斯内普依旧保持着冷淡的表情，眼神却锋利如刃，缓缓移向粉色的乌姆里奇。
“有什么证据？”他问，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却让人莫名紧张。
乌姆里奇的脸涨得更红了，圆滚滚的身子微微前倾，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吼道：“有人亲眼看见的！海格在接触兽族！”
斯内普的嘴角扬了起来，似是讥讽又似冷笑：“海格是保护神奇动物课的教师，还兼任禁林看守。禁林里有各种兽，还有黑暗生物。难道新校长的意思是——要把禁林清空？”
“有人看见他接触马人！”乌姆里奇显然被这番话堵得够呛，语气愈发急促，“他还给马人提供武器！你不觉得可疑吗？他们一定是在策划什么……比如让马人加入邓布利多军，推翻魔法部！”
斯内普眸色一沉，猜测着，可能是因为瑞琪救了小马人，它们又找不到瑞琪，所以来找了海格。
但海格给马人提供武器是什么意思？
他嘴角微微一挑，像是笑了一下，但语气却不带丝毫温度：“马人生活在禁林边缘已有数个世纪，和禁林看守有接触再正常不过。”
乌姆里奇冷哼一声，显然气急败坏，却又无从反驳。她狠狠地瞪了海格一眼，撂下一句“这事没完！”便气鼓鼓地转身离开。费尔奇连忙跟上，几乎小跑着追上她的脚步。
两人很快朝着城堡方向走去，背影逐渐消失在远处的曲折小径上。
斯内普微微抬手，魔杖一挥，一道无声的涟漪掠过空气。小屋瞬间被静音咒隔绝。
他转过身，看向海格：“怎么回事？”
海格还有些气愤，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和斯内普此前的猜测几乎一致。
前一天，贝恩的确来拜访过海格。马人一向不愿与巫师来往，但这一次，他们找不到唐瑞琪，只好托海格转达谢意。
在第一次巫师战争中，马人折损惨重；战后生息艰难，幼驹稀少。塞隆因此尤为珍贵。对马人而言，幼驹就是族群的未来，重于一切猎获和盟约。
而瑞琪帮助了落单的幼驹塞隆。正因如此，贝恩才会破例前来，表达感谢。
更重要的是，贝恩在感谢之余，也重申了马人的立场：他们不会帮助食死徒——但同样，也不会帮助食死徒的敌人。
斯内普问：“乌姆里奇口中的‘武器’，是什么？”
海格支支吾吾地说：“就是……我自己做的弓箭。”
斯内普知道海格没说实话，但也并未追问，只点了点头，低声叮嘱道：“最近务必小心些，乌姆里奇不会轻易罢休。”
说完，他转身离开小屋。走到门外，在空无一人的草地前轻声道：“走吧。”
不远处传来极轻的一声“嗯”。
斯内普朝禁林走去，长袍掠过草地，在风中微微扬起。
……
斯内普走后，海格长长地舒了口气。
那把送给贝恩的弓箭，并不是他自己打造的。而是邓布利多离开霍格沃茨之前，托他交给马人的礼物。
那把弓箭可化空气为箭矢，是罕见的魔法兵器。
邓布利多的本意，一是为费伦泽任教引发的裂痕略作修补，二是希望马人们——哪怕无法成为盟友，也不要倒向食死徒。
海格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乌姆里奇的恶意摆在眼前，他或许迟早会被逐出城堡。可转念一想，就算真的走到那一步，他也不算毫无交代。
去年从巨人聚集区带回来的格洛普——那个比他还高出不少的巨人弟弟，已经托付给哈利和赫敏照看。哪怕自己不在，格洛普也不至于无人看护。
想到这里，海格心头稍稍安定，至少自己完成了邓布利多交给的任务。
他伸手揉了揉牙牙的脑袋，巨犬发出低低的哼声，亲昵地蹭了蹭主人的腿。
……
直到进入禁林，瑞琪才把隐形衣收进背包。她低声问道：“教授，海格怎么了？”
瑞琪方才一直站在离小屋较远的石地上，并没听到小屋里发生了什么。
斯内普淡淡地回答道：“贝恩找过海格，感谢你救了那个小马人。”说完，他便不再开口，平静得近乎漠然。
如果只是贝恩来道谢，乌姆里奇和费尔奇怎会出现在海格的小屋里，又为何在离开时怒气冲冲地？
瑞琪只是“哦”了一声，并没追问。这几天总能再遇见海格，回头再问他便是了。
斯内普对瑞琪的沉默颇为满意。她还是个学生，不该插手教师之间的纷争。至于食死徒、马人、凤凰社之间的争端，更是和她毫不相干。
瑞琪打坐的时候，斯内普并未离开太远，他就在几米开外的树荫下，神情平静如常，黑袍随风微微拂动。
只有他脚下草叶被足迹碾过的痕迹，证明他曾思绪翻涌。
……
六月，霍格沃茨的空气里都带着紧张的味道。
七年级的 N.E.w.t.s 与五年级的 o.w.L.s 同期举行，由巫师考试管理局统一监考，科目交错安排。
瑞琪共有七门考试，从第一周的星期一，一直考到第二周的星期五。
为了保持精神集中，她提前熬制了一批凝神药剂——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专注力和记忆的魔药。
除了自己和玛莎，她还分给了拉文克劳的几位同学、格兰芬多的赫敏和波特，还有斯莱特林的克蕾西达和德拉科。
第一周考完后的周末，瑞琪又去了魔药办公室，重新熬了一锅凝神药剂。
斯内普随口问了她几道下周考试的题。瑞琪答得极快、准确得让他挑不出错。
她又反问了斯内普几个黑魔法防御术的原理问题，还故作认真地递上纸笔，说自己记不清，让他写下来。
末了，瑞琪抿着唇，笑着说：“要不您签个名吧？要是讲错了，我也知道该埋怨谁。”
斯内普抬眼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神情里分不清是无奈还是克制。
片刻后，他还是在羊皮纸底端，按瑞琪的要求，写下了自己的全名：
Severus Snape
毫无疑问，这张羊皮纸，被郑重地收入了唐瑞琪的收藏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