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焚歌的手指还在往前够,指甲刮过火剑的剑脊,发出一声轻响。那剑身还在发烫,映着她一金一银的瞳孔,像两簇没熄的火苗。
她整个人摔在地上,骨头像是被碾碎了又拼回去。丹田里那柄金剑的残影没消失,反而往深处扎,像有人拿烧红的铁钎在她内脏里搅。三股力量——千金的贵气、废妃的怨力、流浪时熬出来的野性——全被这股外力撕开,经脉像被刀割过的布条,金光乱窜,烧得她每一寸血肉都在尖叫。
她想喘,可胸口像压了座山,喉咙里全是铁锈味。指尖刚碰到剑柄,那股剧痛猛地炸开,整条手臂抽搐,火剑又滑出去半寸。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断在这儿的时候,腰间的血剑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轻颤,是炸。
剑身那行“记得带糖”四个字瞬间化作血雾,像被谁从内部点燃,腾地烧了起来。紧接着,一道声音钻进她脑子里,断断续续,像是从水底传来:
“别……散……我还在。”
叶焚歌眼皮一跳。这声音她认得。
楚红袖。
可她没死?不是早就……
念头刚起,血剑“咔”地一声裂了道缝。一缕猩红的血丝从裂缝里钻出来,细得像线,却活的一样,顺着地面游到她掌心,顺着伤口钻了进去。
那血一入体,她整个人猛地一抖。
不是疼,是撞。
妖血冲进经脉,像一匹疯马撞进废墟。千金血脉本能地排斥,废妃之力也躁动起来,两股力量夹着这外来之血,在她体内乱撞。可那妖血不退反进,直奔丹田,像认准了目标。
“你他妈别添乱……”叶焚歌咬牙,想压住这股乱流,可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下一秒,三股力量在丹田撞上。
轰——
不是爆炸,是旋涡。
金色、暗红、灰蓝三股气流在她丹田里绞成一团,像三条发疯的蛇互相撕咬。剧痛让她眼前发黑,耳朵里全是血流的轰鸣。她感觉自己的命格要被这股力量撕成碎片,意识像风里的灰,一点点被吹散。
可就在这时,那旋涡没散,反而转得更快了。
三色气流被逼到极限,开始对冲、压缩、融合。每一次碰撞都像雷劈在骨头上,可融合的那一瞬,竟有股暖流从深处涌上来,压住金剑的侵蚀。
她没动,可体内的力量在自救。
“分裂吧!容器只能承载单一命格!”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她意识深处炸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是那个龙袍身影,还在试图操控她的根基。
叶焚歌想骂,可张嘴只咳出一口血。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眼前一黑。
不是昏迷,是入梦。
燃烧的皇宫里,龙椅上那人正把一卷竹简撕成两半,火舌舔上字迹,噼啪作响。他抬头,看见她,冷笑一声:“又被人捅了?你这届宿主真废物。”
叶焚歌在意识里翻白眼:“你闭嘴。”
“闭嘴?”那人把竹简往火盆里一扔,站起身,袖子一甩,“分裂个屁,给我合!”
话音落,他抬手,一道金光从梦中射出,穿过虚实界限,直插她丹田。
那道光不温柔,是砸进去的。
三色旋涡被这股外力猛地一压,瞬间压缩到极致。金光、妖血、废妃之力全被逼进同一个点,像被铁锤砸进模具。下一秒,轰地一声——
一缕纯粹的金色剑气从旋涡中心炸出,直冲金剑残影。
“当!”
一声脆响,像是剑与剑的碰撞。
金剑残影被这股新生的剑气撞得一颤,竟往后退了半寸。那股压制她的“容器归位”指令,出现了裂痕。
叶焚歌猛地睁眼。
她还躺在地上,手还抓着火剑的剑脊,可丹田里的剧痛减轻了。那三股力量没散,也没再乱撞,而是以那缕金色剑气为核心,缓缓流转,像找到了新的锚点。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融合,但她知道——她没被拆解。
血剑还在震,裂缝越来越大,那缕妖血已经耗尽,可剑身还在发烫,像是楚红袖的意识还在撑着。
“你听见没?”叶焚歌盯着血剑,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我没散。”
血剑轻轻颤了一下,像是在回应。
远处,萧寒还倒在地上,左眼渗着血,胸口微弱起伏。他没醒,也没再动。
叶焚歌咬牙,手指终于把火剑握紧。剑柄沾了血,滑得厉害,她用指甲抠住剑格,一点一点,把自己撑起来。
膝盖刚离地,丹田又是一阵抽痛。那缕金色剑气还在,可不稳定,像风里的火苗。她不敢动太快,怕一使劲就崩了。
她低头看掌心,剑形烙印还在,金光微弱,却没熄。
“合了?”她冷笑,“合你大爷。这叫被逼到绝路,不得不疯。”
话音刚落,血剑“咔嚓”一声,裂成两截。
断裂处,一滴血缓缓渗出,不是妖血,也不是她的血,是混合的,带着金红两色。那滴血浮在空中,轻轻一颤,竟朝她眉心飞来。
叶焚歌没躲。
血珠撞上她额头,像冰针扎进皮肉,瞬间消失。
她眼前一黑,耳边响起一声轻笑——
“姐,糖我带了,你欠我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