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不起女儿！
为什么他就不能一直清醒？难道这辈子都要靠女儿养？
不，他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必须要成为一个正常人，做女儿的依靠。
这一晚，他没有合眼，一直在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导致第二天眼下淤青一片。
不等三个孩子起床，他早早就把汤圆准备好，这是南方的习俗，初一早上吃汤圆代表团圆。
虽然他媳妇已经走了，只要有孩子在，就是团圆的，趁他清醒多为孩子们做些事情。
“爹，这是你做的？”盯着锅中比她拳头还大的十二个汤圆，顾荞荞直接傻眼。
顾望川给她舀了两个，刚好满满一大碗：“荞荞，尝尝爹的手艺。”
“好，谢谢爹。”顾荞荞接过汤圆笑的像个傻子。
要是有个手机，她绝对得拍照发个朋友圈，这哪是汤圆呀，是亲爹浓重的爱呀。
好吃，但下次不想吃了。
吃完两个大汤圆，她腻的嗓子都在冒烟，连喝了两碗灵泉水，才把糯米粉和甜芝麻的味给冲淡。
偏偏爹还觉得她没吃饱，又给她加了两个：“快吃吧，荞荞，等会你姑姑应该要来拜年了。”
“爹，我得把汤圆留到明天吃，你做的汤圆太好吃了，我可舍不得一下吃完。”顾荞荞把汤圆放碗柜里，又用一个大碗小心盖上。
她已经被甜到嗓子眼，再吃下去绝对会吐。
“是吗？”
顾望川连着吃了四个，用手抹了下嘴：“确实还不错。”得到女儿的认可，他高兴的像个孩子。
直到妹妹来之前，他都没让顾荞荞做一点事，洗碗，收拾卫生，准备切好中午的菜，都是他一个人搞定。
姐弟三人就坐在火坑前嗑瓜子。
直到一个穿着单薄，一脸苦相的年轻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上门，她们才离开火边。
“孩子们，新年快乐！”顾望梅满是冻疮的手拿出三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她们，疼爱摸摸她们的头，才牵着孩子走进厨房。
见到顾望川的第一眼，眼中的泪花不停闪烁，直到从脸颊滑下。
她哽咽道：“大哥，你还好吗？”
顾望川心脏瑟缩一下，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花：“你来了？妹妹。”
顾望梅直接破防，扑进他的怀中嚎啕大哭：“大哥，对不起，你出了这样的事妹妹没能来看你。”
顾望川拍拍她的肩膀，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妹妹没嫁人前多骄傲的一个人，还会读书写字，吃穿也算过得去。
现在？
大冬天的一件薄棉袄，手上全是冻疮，脸上死气沉沉的，看不到往日鲜活的样子。
顾荞荞都看的于心不忍。
赶紧劝说：“姑姑，我爹他不会怪你的，你赶紧来火边坐，我给你们做饭。”
原书中，原主的姑姑因生了两个女儿，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凄惨。
丈夫动不动拳打脚踢，公公婆婆各种指使她干活，即便是大冬天，也从不让她坐一会，更别说让她走亲戚。
嫁出去五年，除了第一年大年初一回过娘家，之后的日子从没出现过。
不过她也没有活多久，还不到二十八岁就被婆家蹉跎死。
至于两个女儿，爹不爱，爷奶不疼，小小年纪就要做很多家务，又吃不饱穿不暖，都没活到十岁也跟着去了。
姑姑的一生，比爹的命好不到哪里去。
这一次想必是听说爹的事才回来的吧！
摇摇头，她踩在板凳上蒸了一锅白米饭，又炖了一锅萝卜排骨。
闻到排骨的香味，顾望梅原本死气沉沉的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荞荞，我们都吃过了，肉留着给你爹补补身子。”
她是年前才听说大哥受伤，大嫂跟人跑路，还带走了所有家产，家里已经穷的揭不开锅。
排骨想来是大队杀猪分的吧？
她没敢多看一眼，低头盯着放在火苗上的手。已经记不住多久没有烤火，原来这么暖和呀？
听母亲这么说，两个小女孩也埋下头，她们的胆子很小，从进门没敢乱看一眼，而是手拉手局促不安的坐在板凳上。
可她们的肚子一直咕噜噜的叫着，就连顾望梅的肚子也不停的叫。
她难堪的解释：“我们这是吃多了，撑的肚子在叫。”
为了来看大哥，公公婆婆让她们两天不吃饭，她们妥协了。
大哥是她唯一的亲人，就算饿死她也要来看上一眼。
“姑姑，没事，正好我们也还没吃呢？煮熟也还有一会，一会就饿了。”
顾荞荞俏皮的朝她眨了眨眼睛。
把排骨炖在锅里，又装了一碗爆米花和麦芽糖递给两个小不点：“妹妹，这是姐姐买的哟，可好吃了，你们尝尝。”
两个孩子看了眼，又抬头看向母亲，那意思询问可以拿吗？
眼见顾望梅准备摇头，她直接把碗塞进她们手中：“妹妹，你们放心吧，姐姐买的可多了，你们想吃多少吃多少。”
这都过得什么日子？
两个小女孩比她妹妹之前的脸色都蜡黄，还瘦的只剩一层皮。
“谢谢姐姐……”
她们胆怯的道了一声谢，即便不停咽口水，抱着碗也没敢吃一颗。
奶奶说了，她们是赔钱货，生来就是干活的命，不配吃好的。
虽然舅舅家的姐姐对她们很好，可这么好的东西她们不配吃。
“妹妹，你们吃呀，没关系，吃了不够姐姐再给你们装。”顾荞荞拿了两颗麦芽糖分别放进两人嘴里。
就连顾望梅也给喂了一颗。
“姑姑，你还打算带着妹妹们回去吗？”顾荞荞随口一问。
姑姑一生过得太凄惨了，她其实不想她们再回那个家。
麦芽糖的甜味在口中爆开，仿佛多年受的苦都被淡化不少。
顾望梅盯着活泼开朗的侄女，扯出一抹笑意：“荞荞，姑姑不回家能怎么办？”
她都是嫁出去的人，不回那个丈夫拳打脚踢，公公婆婆不断使唤她的家，她能去哪儿？
两个孩子又怎么办？
即便婆家人对她们都不好，至少孩子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要是不回去，她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