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山脊上刮过，带着雪粒打在脸上。林风第一个爬出洞口，断剑拄地，稳住身子。双生跟着出来，手扶着石壁喘气，玉箫还缠着布条。修士最后一个上来，脸色发青，嘴唇有些紫。
三人站在雪地里，面前是陡峭的山路，往上通向一座被云雾笼罩的峰顶。风停的瞬间，林风听见了——某种低沉的嗡鸣，像是从地底传来的钟声，又像金属在震动。
他掏出那半块玉佩。它还在发烫，指尖一碰就微微刺痛，表面浮现出几道细纹，像是活的一样在游动。
“到了。”林风说。
双生抬头看山顶，“这就是光明顶？”
“是。”林风把玉佩收进怀里，“阵法已经启动，我们在外面。”
地面开始轻微震颤。不是地震，而是某种节奏性的脉动，一下一下，像心跳。雪片落在肩头不化，空气中有一层看不见的阻力，压得人呼吸变沉。
系统提示跳出来：【检测到明教护山大阵残余波动，建议融合五行旗阵法知识】
林风闭眼，脑子里闪过一段画面——朱元璋站在高台上，身后五面大旗迎风招展，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中央黄土，旗帜翻飞时带动气流旋转，形成一道环形屏障。
他睁开眼，看向远处山腰处几处倒塌的石台。那些位置，正好对应五行方位。
“他们用的是残阵。”林风说，“旗台毁了三个，只剩两座还能引气。但有人在补缺。”
双生走到一块断裂的石碑前，用玉箫轻轻敲了敲地面。声音闷，回荡得很慢。
“这阵法不对劲。”他说，“外头软绵绵的，像水一样绕着走，可底下压着的东西特别重。你要是硬撞，它不会反弹，会把你往下拽。”
林风点头。“外柔内刚，像太极。”
“你也这么觉得？”双生看了他一眼。
“张三丰创太极，讲究以静制动，后发先至。”林风握紧断剑，“这种阵，不能破，得引。”
修士蹲下身，手指划过雪面。雪下有纹路，像是刻上去的符线，隐隐泛着暗红光。
“五行失衡。”他说，“火位空缺，金位偏移，现在靠木气撑着整个结构。只要打断木源，阵眼就会松动。”
“木源在哪？”林风问。
“那边。”修士指向左侧山崖下的古树残根。一棵枯树倒伏在地，树干裂开，里面嵌着一面褪色的小旗，旗角写着“乙木”二字。
林风走过去查看。旗子已经腐烂大半，但还能看出曾是绿色。他伸手碰了下旗杆，整棵树突然抖了一下，雪花簌簌落下。
“有人设过陷阱。”他说，“这不是自然损坏。”
双生站到高处观察地形，“如果我们动手，阵法会立刻调整重心。原本压在东边的力会转到南边，到时候南侧塌方，我们会被埋。”
“那就别让它有机会调。”林风抽出断剑，“我来引气，你用箫声干扰它的节奏。修士，你负责切断木源。”
“怎么引？”双生问。
“我不攻击阵眼。”林风说，“我假装要攻，让它自己动起来。”
他走向阵法边缘，抬手将剑尖插入雪地。一股内力顺着剑身渗入地下，沿着符线蔓延。片刻后，嗡鸣声变了调，像是琴弦被人猛地拨了一下。
阵法开始反应。
云雾翻滚，地面裂开几道缝隙，冒出淡灰色的气流。那些气流本该汇聚成墙，却被林风的剑气搅乱了流向，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又散了。
“就是现在！”林风喝道。
双生立刻吹响玉箫。音波不高，却穿透力极强，每一音都卡在阵法运转的间隙里，像是齿轮中塞进了沙子。那股灰气晃了晃，流动速度慢了下来。
修士趁机冲到枯树旁，双手按在树根上，低声念了几句口诀。树皮迅速干裂，旗子上的绿光一点点熄灭。
轰！
南侧山体传来巨响，碎石滚落，砸在阵法边界上弹开。原本凝实的屏障出现裂痕，像玻璃被敲出蛛网。
林风没有停。他拔出断剑，转身面向正北方向，那里有一块凸起的岩石，形状像龟背，上面刻着残缺的八卦图。
“阵眼在这儿。”他说，“最后一步。”
他把断剑插进八卦中的“坎”位，整个人盘膝坐下，双手贴地。体内先天功缓缓释放，顺着地面纹路流入阵基。
这一次，他不再对抗，而是模仿——模仿太极推手的圆转之势，一点点引导阵中残存的力量，让它自己瓦解自己的结构。
双生继续吹箫，音律越来越急，像风雨将至。修士守在一旁，随时准备接应。
时间过去一盏茶功夫。
咔嚓一声轻响。
那块龟背石从中裂开，八卦图崩碎。四周的灰气如退潮般收回地底，风忽然停了，连雪都不再飘。
整个光明顶，安静下来。
林风睁开眼，额头全是汗。他拔出断剑，站起身。
前方虚空中，一道门缓缓浮现。高约两丈，通体漆黑，边缘泛着幽蓝光芒，像是由无数细小符文拼成。门框两侧悬浮着两行字：
左：“万灵归寂，唯我独存”
右：“十七剑至，天地自开”
门没关，也没开，就那么悬在半空，像一张嘴，等着人走进去。
系统提示弹出：【护山大阵已破，时空之门显现，是否进入《倚天》世界？】
林风还没说话，门内传出一个声音。
“燕十三，你来了。”
声音很冷，没有情绪，也不像从嘴里发出的，更像是直接钻进脑子里。
双生握紧玉箫，“这声音……听过。”
“慕容秋荻。”林风说，“又是她。”
“不完全是。”修士摇头，“这个声音更老，像是很多人叠在一起说的。”
门内的黑暗动了一下。
一只手掌从里面伸了出来。
那只手苍白得不像活人，五指修长，指甲泛黑。它没有抓向任何人，只是轻轻贴在门框上，像是在抚摸。
紧接着，第二只手也出来了。
然后是一只眼睛。
半只脸从门缝里挤出来，眼皮耷拉着，瞳孔是灰白色的，嘴角却向上翘着，露出笑。
“等你很久了。”它说。
林风抬剑，剑尖直指那张脸。
双生退后半步，玉箫横在胸前。修士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一道符，贴在自己胸口。
门内的存在没有再动。
风雪落在它脸上，不化。
林风往前踏了一步。
剑光映着雪，照在那半张脸上。
那张嘴张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