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通道深处吹来，带着铁锈和旧纸的味道。林风走在最前，断剑斜握在手，剑尖离地三寸，随时能刺出。
双生跟在左后方，玉箫裂了缝，他用布条缠了几圈，握得紧。修士落在右侧，脸色还是白的，但脚步没停。
他们刚穿过那道扩张后的裂隙，眼前是一条狭长幽道，石壁湿滑，头顶不见光，只有远处一点轮廓隐约浮现，像是大殿的檐角。
林风忽然抬手，止住身后两人。
前方阴影里倒着一个人，胸口插着半截碎刃，血已经不流了，人还活着，呼吸像破风箱。
“纪纲。”林风认出来了。
他走过去，蹲下，剑尖轻轻点在对方额头上。冷铁贴皮，纪纲眼皮动了一下。
“慕容秋荻在哪？”林风问。
纪纲咳了一声，嘴里涌出血沫。他笑了，牙上都是红的。“燕十三……你终于来了。”
林风没纠正这个名字。他知道对方快死了，话可能乱，也可能真。
“别绕弯子。”他说，“她在哪？”
纪纲喘着气，脖子上的筋一条条绷起。“十七剑……不是剑。”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是钥匙。”
林风手指微紧。
“打开什么的钥匙？”
“虚空。”纪纲眼珠转过来，盯着他，“打破天地界限的钥匙。当年谢晓峰差点摸到边，燕十三自刎前也看到了门缝……但他们都不懂，这把钥匙，从来就不该由人拿着。”
林风没动。
系统提示跳出来：【检测到高维信息碎片，是否消耗50融合点提取残存记忆？】
他直接点了确认。
眼前一黑。
画面闪现——雪峰之巅，一座宫殿立在云上。门是黑的，刻满符文。一只手伸出来，将一柄剑插入门前凹槽。轰的一声，天裂开一道口子，里面是旋转的星河。
有个声音说：“十七剑成，天地自开。”
画面断了。
林风回神，纪纲还在喘。
“谁告诉你的这些？”他问。
“她……”纪纲嘴角又咧开，“她在地狱等你。她说你会来，说你一定会走到这一步。”
“她是谁？”
“你心里有答案。”纪纲喉咙里咯咯响，“我只是个跑腿的。传话的。杀人放火的。可你不一样……你是被选中的……”
话没说完，他头一歪，不动了。
林风伸手探他鼻息，没了。
他盯着那张脸看了两秒，站起来，把断剑收回背后。
双生走上来，低头看了看纪纲的尸体。“就这么死了？临死还笑。”
“死人笑，说明他觉得自己赢了。”林风说，“或者，他知道我们会去的地方，有人等着我们。”
双生皱眉。“你觉得这是陷阱？”
“每一步都是陷阱。”林风扫了一眼四周，“区别只在于，我们明知道是坑，还得往下跳。”
修士这时蹲下去，翻了翻纪纲的衣服。他在内襟摸了会儿，掏出一块青玉佩，只剩半块，边缘不齐，像是被人硬掰开的。
玉佩上刻着六个字，浮雕样式，看不出朝代。
林风接过来看了看。
系统立刻弹出提示：【检测到《倚天》密宗心法残篇，与光明顶护山大阵存在克制关联，建议尽快获取另一半玉佩以激活完整效用】
他把玉佩攥进掌心，感觉有点烫。
“光明顶。”他说，“就是那里了。”
双生看着他。“你知道那地方？”
“听说过。”林风抬头往前走，“藏地雪山，元朝国师驻地，后来成了明教总坛。现在没人了，只剩下阵法和死人。”
“那你打算怎么破阵？”
“靠这个。”林风晃了晃手里的玉佩，“一半也能用，只是不能开门，只能绕路。我们得从侧殿进去。”
双生没再问。
三人继续向前。
通道越来越窄，空气也越来越沉。脚下的石板开始出现裂纹，踩上去有轻微震动。
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前方豁然开阔。一道巨大的石门立在尽头，门框上雕着龙形纹路，已经风化严重。门缝里透出微弱金光，像是里面有点着的灯。
林风停下。
“门后就是大殿。”他说，“过了这道门，就没有回头路了。”
双生冷笑一声。“我都把箫弄裂了，还能回头？”
修士咳嗽两声。“我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你要往前冲，我就跟着。”
林风点点头，没说话。
他把手按在石门上。冰凉，表面有一层细灰。他用力推，门没动。
“卡住了。”他说。
双生左右看了看。“有没有机关？”
“有。”林风指着门框下方一个小孔，“那是锁眼，需要完整的玉佩才能开。”
他拿出半块玉佩比了比，差一半。
“只能撞了。”他说。
修士立刻站到右侧：“我来撞。”
“不行。”双生拦住他，“你身子还没好，撞一下就能吐血。”
“那怎么办？”修士问。
林风想了想，把断剑抽出来，插进门缝，用剑身当杠杆撬。“你们两个站稳，别被震倒。”
他发力。
石头摩擦的声音刺耳响起。
门缝慢慢扩大。
突然，一股风从里面冲出来，卷着灰尘和碎纸片，打在脸上生疼。
门开了。
里面是一座大殿，极高，屋顶看不见顶。四根巨柱撑着梁，柱子上画满了经文，有些已经剥落。正中央摆着一张高台，台上空着，像是曾经放着什么东西。
地上有脚印，很新，不是他们的。
林风皱眉。
“有人比我们早到。”
双生看向左边走廊。“脚印往那边去了。”
“追？”修士问。
“不。”林风摇头，“先确认安全。”
他走进去，脚步轻。双生和修士跟在后面，一人一边警戒。
走到高台前，林风发现台面上刻着一行小字，被擦过，但还能辨认：
“剑入钥孔，万灵归寂。”
他盯着看了几秒，转头对双生说：“你去左边看看。我去右边。他留在这守门。”
双生点头，提箫走向左侧走廊。
林风沿着右边走，手里握着断剑。墙上有一排小龛，每个龛里都放着一块玉佩，全是完整的，和他手里那半块样式一样。
他伸手碰了其中一个。
咔。
整面墙动了。
一块砖陷进去，地面猛地一震。
林风回头大喊：“撤！”
双生刚转身，头顶梁木断裂，一根横梁砸下来。
他跳开，箫尾扫地，借力翻滚。
林风冲过去拉他一把，两人退到门口。
修士站在原地没动，双手掐诀，嘴里念着什么。
“你在干嘛？”林风问。
“稳阵。”修士额头冒汗，“刚才触动机关了，整个大殿的气机在变。再往前走，地板会塌。”
林风眯眼看着那排玉佩。
“那些玉佩是假的。”他说，“只有真正的钥匙才能启动核心阵法。其他人放的都是诱饵。”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双生喘着气。
林风低头看手里的半块玉佩。它还在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我们不需要开门。”他说，“我们可以钻洞。”
“什么意思？”
“光明顶不止一道入口。”林风抬头看向屋顶，“明教叛乱时，张无忌从地底密道杀上来。我们反着来。”
修士眼睛亮了。“我知道那条路。密宗典籍里提过，通往西藏的地下古道，连接六大圣殿。”
“带路。”林风说。
三人退回门外。
林风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大殿。
他知道有人在里面等他。
他也知道，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
但他必须去。
他把半块玉佩塞进怀里，握紧断剑。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