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走出城门时，天刚擦黑。他没走官道，拐上左边那条被马蹄踩得坑洼的山径。脚底石子硌得生疼，但他走得稳。右手始终贴在剑柄上，掌心还热着，像是刚从一场没打完的架里抽身。
这条道窄，两旁是陡坡，坡上长满刺藤。风从上面灌下来，带着股土腥味。他抬头看了眼天，云厚，月光漏不下来。这种地方最容易藏人，也最容易埋伏。
他没停，反而加快了脚步。
三里路走了一半，前头突然炸出一声吼：“老子今天非要这箱货不可！”
接着是刀砍进肉的声音，闷的，不像假的。
林风收住脚，耳朵往前送。前面山口卡着一辆翻倒的马车，七八个穿皮甲的护卫围着，外头一圈人影晃动，手里都拎着家伙。火把没点，全凭月光打斗，影子在地上扭成一团。
商队被劫。
他本想绕。这种事江湖上天天有，救了未必有谢，救错了反倒惹祸。可刚一动念，脑子里“叮”地一声：
【检测到可干预事件，救助成功奖励20融合点】
林风愣了半秒，笑了。
20点？够解锁一次初级融合了。上次干掉蒙面人，才赚5点。这买卖划算。
他活动了下手腕，脚下一蹬，斜插进坡林。
山贼正围攻车后那名护卫，刀棍齐下。那人左肩已经豁开，血浸透了半边衣裳，还在死撑。山贼头子站在后头，左脸一道刀疤从眉骨劈到嘴角，手里握着把铁剑，没动，就看着。
林风从坡上跃下，落地没声。他抽出剑，不冲人多的地方，直扑侧翼三个持刀的。
剑出鞘，风都没起。
下一瞬，三颗脑袋歪了歪，脖子里喷出的血才跟着飙出来。尸体扑通倒地，刀还握在手里，就是人不动了。
全场静了一瞬。
“谁？！”有人喊。
林风不答，剑尖一抖，指向那疤脸头子。
众人这才看清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像刚睡醒，又像刚送完葬。可地上那三具尸体，是从肩膀斜劈到腰眼，一刀两断，连骨头都切得整整齐齐。
“穿云裂石？”有人哆嗦着说。
“放屁！哪来的穿云裂石！他是人还是鬼！”另一个山贼往后退。
疤脸头子却笑了，牙黄，还缺了一颗：“好快的剑。兄弟，你是哪条道上的？”
林风不答，只把剑横在身前，剑尖微垂，正是“夺命十三剑”起手式。
头子脸色一沉，忽然抬手，铁剑一挥。
蓝光。
林风瞳孔一缩。
那剑上竟泛起一层幽蓝，像井底苔藓泡了水，湿漉漉地发亮。剑气扫过地面，草皮瞬间发黑，卷曲，像是被火烧过。
他本能后撤三步，剑横胸前。
系统提示蹦出来：
【检测到非正常内力运行轨迹，疑似毒功或邪派剑法】
林风没动。
他见过毒功，也见过邪门武学。可能让剑泛蓝光的，还是头一回。
“你这剑，”他开口，“练的是死人功？”
头子咧嘴：“冥河剑，专斩活人。你既然敢管这闲事，就别怪我不讲江湖规矩。”
话音落，人已冲来。
剑未到，腥风先至。那蓝光竟在空中拖出一道残影，像是蛇信子舔地。
林风侧身避过，剑锋擦着肋骨划过，布料裂开一道口子。他反手一剑“流星赶月”，虚晃一招，逼得对方收剑格挡。
两人错身而过。
林风落地站稳，眉头皱起。
这人内力不强，招式也不精妙，可那蓝光剑气竟能滞空半瞬，像是黏在空气里。更怪的是，他刚才那一剑明明削中对方手臂，可对方伤口没流血，皮肤反倒泛出青紫色，像是血被冻住了。
“你中招了。”头子狞笑，“三刻钟内，四肢发麻，七窍流血，死相难看。”
林风低头看了眼手背。果然，被剑气扫过的地方，皮肤起了层灰膜，像是蒙了尘。
他甩了甩手，把那股麻劲震散。
“你这毒，”他说，“配得挺费劲吧？药材钱够买十头驴了。”
头子一愣：“你不怕？”
“怕？”林风冷笑，“我连自己都嫌命长，还怕你这点小把戏？”
话音未落，他剑势突变。
不再试探，不再游斗。
长剑高举，剑尖对天，全身内力灌注一瞬——
“穿云裂石！”
剑气如锥，自上而下轰然斩落。
头子举剑硬接，蓝光暴涨，可那剑气像是能破邪，一碰之下，蓝光“啪”地炸开，像是灯油泼了水。铁剑从中断裂，余劲贯胸，将人钉在地上。
他躺在那儿，胸口塌了一块，嘴里涌出黑血，手指还在抽。
“你……竟敢毁我‘冥河剑’……”他喉咙咯咯响，“那剑……是活的……它会……找你……”
话没说完，眼珠翻白，不动了。
林风喘了口气，走过去蹲下，捡起那半截断剑。剑脊上刻着两个小字：“冥河”。
他盯着看了两秒，随手扔了。
系统提示跳出来：
【救助成功，奖励20融合点。当前融合点：28】
他体内一暖，像是喝了口烈酒，从胃里烧到四肢。系统面板自动刷新，初级融合选项亮了。
他没急着用，回头看了眼商队。
那名受伤护卫正被人扶着坐地包扎，商队首领——一个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踉跄着跑过来，扑通跪下。
“大侠救命之恩，小人李三万粉身难报！这箱货……是给北地灾民的药，若被劫了，上百条命就没了！”
林风摆摆手：“别跪，我不收谢礼。”
“可您至少……”
“我只问一句，”林风打断，“这山贼，常来？”
李三万点头：“三个月来，劫了四回。都是这伙人，头子带蓝光剑，说是什么‘冥河门’的……可江湖上从没听过这号门派。”
林风眯眼。
冥河门？听都没听过。可那剑法邪性，绝不是野路子能练出来的。
他扫了眼地上尸体。其他山贼早跑光了，就剩这二十多具横七竖八躺着。火把终于有人点起，照得雪地发亮。
“你们走吧。”他说，“别在这过夜。这地方，脏。”
李三万还想说什么，林风已经转身。
他走回山径，脚步没停。右手依旧贴在剑柄上，但这次，掌心有点发凉。
不是怕。
是那股蓝光，让他想起了什么。
不是记忆，是感觉。
像有人在暗处，盯着他，笑了。
他抬头看了眼天。
云裂开一道缝，月光漏下来，照在剑鞘上。
那上面，有一道新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