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的请柬送到了暗夜阁。
赤焰捏着请柬,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宴饮,而是流光的试探,这位灵族二公子,终于要开始展露自己的獠牙了。
三日后的白府。
流光今日穿了件绯红长袍,袍角拖曳在地,绣着金线缠绕的凤凰,行走时如烈火流动。
他未戴面具,绝色的面容在珠光下更显妖异,见赤焰进来,立刻举杯笑道:“海兄可算来了,我等你许久了。”
宴席设在水榭中,四周环水,只有一座白玉桥相连。
席间除了白止,还有几个陌生面
一个脑满肠肥,眼神却透着精明;一个是灵族派驻曲水的小吏,面色倨傲,频频向流光示好;还有两个容貌昳丽的男女,据说是流光新纳的“幕僚”,眉眼间带着刻意的谄媚。
酒过三巡,流光忽然拍了拍手。水榭外的水面上,漂来几只画舫,舫上的舞姬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随着琴音起舞,舞姿魅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席间众人。
“海兄觉得,这些舞姬如何?”流光晃着杯中的酒,目光落在赤焰脸上,带着几分玩味,“若是喜欢,可随意挑几个带回暗夜阁。”
赤焰瞥了眼那些舞姬,他放下酒杯,语气平淡:“流光君的好意心领了,只是我素来独来独往,怕委屈了美人。”
流光挑眉,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又笑了:“海兄倒是性情中人。不像我,身边总需些人陪着,才不觉得冷清。”
他这话意有所指,目光扫过席间众人,最后落在白止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就像白止,虽忠心,却少了些情趣。”
白止握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却依旧低头不语。
赤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盐商见状,立刻举杯附和:“神君说笑了,白护卫文武双全,一手光阴见独步曲水,已是难得的人才……当然暗夜王,短短时间就将暗夜阁,黑风岭这样的邪性之地变废为宝,实在令人佩服。”
他话锋一转,“听说黑风岭如今成了曲水宝地,不知暗夜王是否有意拓展商路?我手里有批私盐,若是能从黑风岭过,利润我们五五分。”
赤焰知道,这是流光在试探他的底线。私盐买卖在灵族和幽冥都是大忌,流光此举,是想看他是否敢触碰禁忌,是否愿意与自己“同流合污”。
“这位兄台说笑了。”赤焰淡淡道,“黑风岭微弱,只能做些小本营生,盐这种东西,各大族都盯着,在下确实没这个能耐……”
他顿了顿,转向流光君,缓声道:“流光兄知道在下只想偏安一隅,做个闲散人,混口饭吃就行,实在不愿牵扯各大族的纠葛中……”
流光哈哈一笑,转向盐商:“海兄弟说的确实是实情,黑风岭才从一个不毛之地变成仙门洞府,确实是需要时间滋养,此事暂且缓一缓,来日方长。”
盐商见流光君这么说,揶揄道:“神君说的在理,是在下考虑不周……”
赤焰接过话头,对着流光君拱手道:“多谢流光兄体谅,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想请流光兄帮忙。”
流光来了兴致:“哦?海兄请讲。”
“我想在曲水开几家分号,专卖黑风岭的灵果灵泉。”
赤焰道,“只是灵族的税吏太过苛刻,若是有流光君照拂,想必能顺利些。作为回报,分号的三成利,愿给兄长……”
这话一出,席间众人都愣住了。谁都知道,黑风岭的灵果灵泉是日进斗金的生意,赤焰竟肯让出三成利?
流光却笑了。
“海兄倒是爽快。”流光举杯,与赤焰的杯子轻轻一碰
“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只是……”他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一丝魅惑,“我帮了海兄,海兄若是有什么消息,也该与我通个气才是。比如……幽冥卫最近在曲水的动作。”
赤焰心中一凛,来了。流光终究是想利用他打探幽冥的消息。他面上不动声色,笑道:“这是自然。若是我听到什么风声,定会告知流光君。”
宴席结束,流光屏退了众人,只留赤焰和白止在水榭。
他亲自为斟酒,递给赤焰,手指有意无意划过他的手背,语气暧昧:“海兄,私盐这么大的买卖送到门前,就这么推了?……”
赤焰喝了一口酒,望着水榭外的莲池,缓声道:“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确实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不想在陷入那无尽的黑暗中了……”
说这话时,他目光流露着真诚,眼泛水光,赤焰转向,迎着流光的注视,道:“而且黑风岭本是幽冥的废地,暂时租借给我,我不想把阵仗搞太大,引起眼红,到时把我赶走,我真是无路可去了……”
流光看着赤焰诚挚的眼神,尽有半分相信了,他上前握着赤焰的手道:“我白府大门永远为海兄开着……”
赤焰目光流转,挤出一层水雾,故作感动:“多谢流光兄!黑风岭水路初开,还需流光兄照拂!”
赤焰此言不言而喻,是愿意把码头的生意让利给流光,流光眼中一亮,握着的手又紧了一把“这是自然……”
赤焰知道,从这一刻起,算是敲开了流光的信任之门的第一步,接下来,该是探听那些深藏的布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