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雨因为程简一已经和令她头疼欲裂的数学画上了等号，之前那点因为对方长相而生出的旖旎念头早就烟消云散。
但这并不妨碍她那颗活跃的小脑瓜自动把程简一和她那位高智商的表姐联想到一块儿。
一个曾经的云江市高考状元，一个二中雷打不动霸榜两年的第一名……
这、这月老来了都得拍手叫绝，简直是天生一对嘛！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躲在一边傻乐。
苏晚星看着她那副偷着乐的傻样，勾了勾唇角，语气凉凉地开口：“别乐了。我还给你约了程老师，年后再补几天英语。这几天你也别想着彻底放松偷懒。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临时起意，突然抽几道数学题考考你。”
陈小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发出一声哀嚎：“苍天啊！这可是一年一度的春节啊！是法定节假日！这个女人竟然要挟我好好学习！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苏晚星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回击：“是一年一度的春节没错。但这可是你人生可能只有一次的高考。就你目前这状况，一天得掰成两天用。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过年这几天，我就会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现实的重锤落下，陈小雨立刻蔫了，耷拉着脑袋，什么磕cp的心思都没了。
另一边，林风心里的嘀咕还没完。他注意到，最近程简一在林婉莹面前，似乎无意中提起苏晚星的次数多了些，言语间不乏欣赏。
今天程简一回来再次说起苏晚星对商业蓝海的敏锐嗅觉时，林风放下筷子，盯着表弟看了好一会儿，眼神探究。
程简一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还是林婉莹先开了口，嗔怪道：“臭小子，你老盯着简一看什么？”
林风抱起手臂，用一种“我早已看穿一切”的口吻说道：“简一，你……该不会是对晚星那丫头有意思吧？我可是从来没听你这么频繁地提起，还夸赞过一个女生。”
按说自家表弟也大三了，平时一副对异性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他要是真喜欢上个姑娘，当哥哥的应该替他高兴才对。
但这两年跟苏晚星合作下来，林风对苏晚星的感情有点复杂，既有兄长看自家妹妹被别家小子惦记上的微妙不爽，又有种自己重要合作伙伴被人觊觎的不踏实感。
听到林风的话，程简一先是明显地愣了一下，显然他自己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
随即他失笑摇头，笑容温和又坦荡，灯光下英俊的侧脸轮廓清晰，气质干净儒雅，丝毫不输当下正流行的韩剧里那些戴着眼镜的谦谦君子型男主角。
他这反应，反而让林风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暗自嘀咕：晚星可别被这小子这副皮相和笑容给骗了去。
林风忍不住开口，带着点提醒：“我可告诉你啊，人家晚星现在还是高三学生，关键时期。你有什么想法也得给我等着！”
话一出口，旁边的林婉莹就佯装生气，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胳膊：“胡说什么呢！”
林风立刻装作委屈，对着母亲抱怨：“林女士，每次这小子一回来，我在您心里的地位就跟路边的野草似的，您也太偏心了！”
没等林婉莹再说什么，程简一自己便开口解释了，语气认真而坦诚：“哥，你真的想多了。我只是很欣赏苏晚星同学。她身上有种……超越她这个年龄的敏锐，对商业机会的捕捉，对现有资源的整合利用，思路非常清晰高效。这种类型的女生我以前确实没遇到过，所以难免多赞叹了几句。”
他的眼神清澈坦荡，没有丝毫闪烁或掩饰。
林风盯着他看了半晌，看他确实不像是在说谎，这才勉强信了。毕竟，喜欢一个人那种情绪，就像墨水滴入清水，再怎么稀释，也总会留下点痕迹，很难完全隐藏住。
这时，林婉莹才开口教育儿子，语气带着点无奈和责备：“你啊你，脑子里能不能别总绕着那点男男女女的情情爱爱打转？看待问题就不能更开阔点？男女之间，除了那点心思，就不能有纯粹的欣赏和志同道合？”
林风被母亲说得有点讪讪，举手投降：“得得得，是我狭隘了，是我格局小了，行了吧？”
林婉莹见他认错，想起一桩旧事，一时没留意说漏了嘴：“你要是真那么懂情爱，当初也不会和芊芊闹成那样，分开也不知道把人追回来……”
“芊芊”这个名字像一道突然拉开的闸门，林风脸上原本还有些嬉笑的表情瞬间淡了下去，嘴角那点弧度也消失了。
他沉默了几秒，没接话，只是匆匆扒拉了几口碗里的饭，然后站起身：“我吃饱了，有点累，先回房了。”
声音有些低沉，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饭厅，背影显得有些匆忙和落寞。
林婉莹看着儿子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和不易察觉的懊悔，似乎怪自己一时口快。
程简一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温声安抚道：“您别太担心。哥可能就是需要点时间自己静一静。等会儿我上去看看他。”
林婉莹点了点头，情绪却并未完全放松。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像是要分享一个秘密，带着点试探和求证的语气问程简一：“简一，你觉得，你哥他心里，还是喜欢芊芊的吧？”
姚芊芊不仅是林风曾经的恋人，还是程简一已故母亲颇为喜爱的学生之一。因此，对于林风和姚芊芊之间那段往事，程简一可以说是除了当事人之外，最清楚的旁观者。
他亲眼见过两人年少时那种纯粹又别扭的相处，能察觉到那些藏在争吵和倔强下的微妙情愫。
可以说，他比谁都明白，这两个人的多年分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当年的误会、倔强和那份年少时不懂如何妥善处理感情的笨拙造成的。
程简一没有直接回答“是”或“不是”，他只是看着林婉莹，语气平和却肯定地说：“婉姨，一个人如果心里真的彻底放下了，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反应不会是哥这样的。他或许能表现得云淡风轻，但绝不会是这种……立刻想要逃避的样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没能坦然处之，这本身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听到程简一这个冷静又切中要害的分析，林婉莹像是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她再次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重大秘密的神神秘秘，开口道：“那……如果我告诉你，芊芊她……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