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公家出来，丽丽陪着我走了一段路。她怕我心情不好，一直跟我说话，讲她单位里的趣事，想让我开心点。可我脑子里全是我妈的手术费，根本没心思听，只能勉强笑着点头。
走到路口，丽丽要去上班，我们就分开了。我站在路边，看着来往的车辆，心里乱糟糟的。手里攥着那张欠条，薄薄一张纸，却像有千斤重。我知道这欠条不一定管用，婆婆和老公要是耍赖，我还是拿不到钱。可现在，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掏出手机，想给我妈打个电话，又怕她问起手术费的事。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手机放回口袋，决定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之前住的小旅馆还不错，离这里也不远，我就又走了回去。
开了房间，我把包放在床上，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睛闭着，脑子里却全是事。一会儿想我妈膝盖疼的样子，一会儿想婆婆撒泼的样子，一会儿又想老公护着婆婆的样子。越想越烦，越想越难受，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不知道躺了多久，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我妈打来的。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接了电话。
“小敏啊，你在哪呢？吃饭了没？”我妈的声音很温柔，还带着点虚弱。
“妈，我吃过了，在外面办事呢。”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你呢？今天膝盖怎么样？还疼吗？”
“疼啊，比昨天还疼点。”我妈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今天给医生打电话了，医生说下周一有个空床位，让我要是准备好了，就下周一去住院，周二做手术。小敏，你那边钱准备好了吗？”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关节都发白了。下周一就要住院，这才几天时间，我去哪凑钱啊？可我又不能跟我妈说实话，怕她担心，怕她着急。
我强装镇定，笑着说：“妈，钱准备好了，你放心吧。我这几天在忙工作上的事，等忙完了，就回去陪你去医院。”
“真的准备好了？”我妈有点不放心，“你可别骗我，做手术要不少钱呢。你要是不够，跟妈说，妈这里还有点积蓄。”
“够了够了，你那点积蓄留着自己用。”我赶紧说，“我这几个月上班加兼职，攒了不少钱，肯定够。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别想太多，等着下周一去医院就行。”
“那就好，那就好。”我妈的声音松了下来，“我还以为你不够呢，怕你着急。那你忙吧，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知道了妈，你也注意身体。”挂了电话，我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心里的委屈和着急，全都哭了出来。
哭了好久，我才慢慢停下来。眼睛肿得像核桃，嗓子也哑了。我知道光哭没用，必须想办法凑钱。我拿出手机，翻着通讯录，想找朋友借钱。可翻来翻去，也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
丽丽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不能再麻烦她。其他朋友，要么刚买了房，要么刚生了孩子，都挺困难的。我怎么好意思跟他们借钱？
我放下手机，坐在床边，抱着膝盖。突然想起之前同事说过，有个网贷平台，借钱很方便，审核也快。我心里一动，虽然知道网贷利息高，还容易出问题，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打开手机，下载了那个网贷App，按照提示填信息。填到一半，我又犹豫了。万一还不上怎么办？到时候利滚利，会越来越多，我更还不起了。我摇了摇头，把App卸载了，不能碰网贷，太危险了。
那该怎么办呢？我坐在床边，想了半天，突然想起老公。他是我老公，我妈的手术费，他也有责任。我可以跟他要啊，就算他没有那么多，至少能凑一点。
我拿出手机，给老公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通，老公的声音很不耐烦：“怎么了？又有什么事？”
“阿杰，我妈下周一要去医院住院，周二做手术，需要手术费。”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你能不能先凑点钱给我？就算先给一万也行。”
“我哪有钱啊？”老公一口回绝，“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就算发了，也要还房贷，根本没多余的钱。你不是有欠条吗？等我妈有钱了，自然会还你。”
“可我妈下周一就要用钱啊！”我急了，“那是救命钱，不能等！你就算去跟你朋友借，也要借点给我！”
“我跟朋友借？”老公笑了，“我朋友都知道我刚还了房贷，哪好意思跟他们借钱？小敏，你别逼我了，我真的没办法。”
“没办法？”我气得浑身发抖，“那是我妈，是你丈母娘！她要做手术，你说没办法？你还是不是人？”
“你怎么说话呢？”老公也生气了，“我不是不想帮，是真的没能力！你要是实在没办法，就跟你妈说，再等等，等我有钱了再说。”
“等？我妈能等吗？她的腿都快不能动了！”我对着电话大喊，“阿杰，我算是看透你了！你根本就没把我和我妈放在心上！”
“我没放在心上？”老公也大喊，“我天天上班挣钱，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呢？就知道跟我吵，跟我妈吵！这个家要是散了，都是你闹的！”
我不想再跟他吵下去，再吵也没用。我对着电话说：“好，你不帮我是吧？那咱们就离婚！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床上。我坐在床边，眼泪又流了下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妈的手术费凑不上，老公又不帮我，我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手机又响了。我以为是老公打来的，不想接，可手机一直响。我拿起来一看，是丽丽打来的。
“小敏，你怎么样了？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有点担心。”丽丽的声音很着急。
“丽丽……”我哽咽着，把刚才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丽丽听了，很生气：“你老公也太过分了！你别急，我再想想办法。我今天发工资，能给你转五千块。我再跟我男朋友商量一下，看看他能不能再借你五千，这样就有一万了。剩下的，咱们再想办法。”
我心里一暖，眼泪掉得更凶了：“丽丽，谢谢你……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不能再麻烦你和你男朋友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丽丽说，“咱们是最好的朋友，你妈做手术，我肯定要帮忙。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转五千，然后跟我男朋友说。”
挂了电话，没过几分钟，我的手机就收到了转账通知，丽丽给我转了五千块。我看着手机屏幕，心里又暖又酸。在我最难的时候，只有丽丽愿意帮我。
过了一会儿，丽丽又给我打电话：“小敏，我跟我男朋友说了，他同意借你五千，我现在就转给你。你拿着这一万块，先给你妈交一部分住院费，剩下的，咱们再想办法。”
“丽丽，真的太谢谢你了。”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别谢我了，赶紧把钱准备好，别耽误了你妈的手术。”丽丽说，“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里的一万块，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虽然离手术费还差很多，但至少有了一点希望。我想，明天再去跟老公好好谈谈，说不定他能回心转意，帮我凑点钱。就算他不帮我，我也可以再找其他朋友借一点，总能凑够的。
我擦干眼泪，洗了把脸，躺在床上。虽然还是担心，但心里有了点底，慢慢就睡着了。我梦见我妈手术很成功，能正常走路了，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吃饭。可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是个梦。我坐起来，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让梦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