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一个充实而忙碌的学期在朗朗书声和泡菜的清香中悄然走向尾声。
北风带来了寒意,也带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
期末考试成绩公布的第二天,母亲下班回来,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喜悦和荣光。
她甚至没来得及解下脖子上缠绕的围巾,就从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盖着学校鲜红大印的成绩单和一份文件。
“兴祖!华华!荣荣!”她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我们班!一年级二班!语文平均分,年级第一!”
“真的?太好了!孩子妈!”
父亲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绽放出巨大的笑容,一把接过成绩单,仿佛那是什么无价之宝,反复看着上面的数字和排名。
“妈妈真棒!”
我欢呼着扑过去抱住母亲,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自豪。
我知道,这“年级第一”的背后,是母亲无数个挑灯夜战备课的夜晚,是她耐心细致一遍遍纠正拼音的辛劳,是她将对自己孩子般的爱倾注给班上每一个学生的结果。
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没过几天,更大的喜讯传来。
矿区一小鉴于母亲出色的教学能力和所带班级取得的优异成绩,经过会议讨论,决定破格将她录用为正式教师!
当母亲拿着那份沉甸甸的、象征着稳定和认可的正式录用通知书回家时,她的手一直在抖。
她看着上面白纸黑字写明的工资额度——从代课时的十六元,一跃成为三十元!
这对于我们这个家庭来说,不仅仅意味着收入的翻倍,更意味着母亲的人生价值得到了最坚实的肯定。
“三十元……三十元啊……”
母亲反复摩挲着通知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这一次,是纯粹的、扬眉吐气的喜悦泪水,“兴祖,咱们家……咱们家真的不一样了!”
父亲紧紧握住母亲的手,眼眶也有些发红,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有力的紧握和一句:“湘湘,这是你应得的!”
“还有咱们华华,每次考试都是双百分,人家都说咱家出了一个小天才!”母亲望着我,满眼慈爱。
父亲用手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头顶,“是啊,华华那么棒,都是妈妈的功劳。继续加油!”
弟弟举起小拳头,喊着“加油!”
我也学着大人的样子抚摸着弟弟的头顶,“荣荣真棒,以后也考双百,好不好?”
一家人互相望着彼此,开怀大笑。
“哇!好热闹!是发生什么大喜事了吗?”小珊阿姨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看着我们,倚靠在门框。
母亲赶紧招呼,“哦!是小张啊!进来坐坐?”
“不坐了,刚吃饱饭。第一次见你们家如此热闹。一定是发生什么大喜事了吧!”张阿姨一脸探究的模样。
父亲淡淡的笑着说:“没啥大喜事,就是湘湘转正了。”
“哇!这可是大喜事!普通代课老师可没有那么快就能转正的,湘湘姐的能力很强啊!”张阿姨一脸艳羡的表情。
“没有没有,之前在老家也当过好几年的民办教师,熟悉课本罢了。”母亲恢复到平常的语气,淡淡的说着。
“真羡慕你们一家,能干的谢工和湘湘姐,还有聪明可爱的华华和荣荣,多少人羡慕你们啊!”张阿姨的脸上写满了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父母亲面面相觑,有些后悔刚才的坦言相告。
母亲连忙转移话题,“妙妙和玲玲在家吗?没看见她们两个。”
“在家里玩呢!”张阿姨叹口气。
母亲盛情邀请,“让孩子们过来玩吧,华华荣荣都很喜欢同她们一起玩。”
张阿姨斜着眼,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眼神定格在父亲的身上,父亲若无其事的转身走进屋内。
张阿姨讪讪的说,“就怕打扰你们一家人。”
我走上前,仰头望着她,“张阿姨,你带我去你们家玩,可以吗?我想与妙妙和玲玲一起玩。”
母亲尴尬的笑笑,“这孩子……”但母亲已经明显的放松了紧张的心情。
我可是六岁的孩子,张阿姨再怎么样也不会计较一个小孩子吧!
果然,张阿姨被我连拖带拽的往她家赶去,我回头朝母亲伸伸舌头做了一个鬼脸,母亲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姐姐,等等我。”弟弟荣荣像小尾巴似的紧跟着跑出来。
母亲的“泡菜事业”也并未因她重返讲台而停滞,反而借着她的“王老师”身份和一如既往的好口碑,更加红火起来。
邻居们、甚至学生家长们都认准了“王老师家那个干净又好吃的泡菜”,常常是供不应求。
母亲巧妙地利用早晚和周末的时间进行制作,那份十六元工资时期的“副业”,如今已成为家庭收入另一项稳定而可观的补充。
父亲的脸上笑容也越来越多。矿里的游泳池项目图纸已经基本完成,进入了筹备阶段。
闲暇时,他不再只是埋头修理家什,而是扛起锄头,带着我和“帮妈妈小分队”的成员们,兴致勃勃地开垦着屋后那片更大的空地。
“光靠买菜成本还是高,咱们自己种!种点萝卜、青菜、辣椒,长得快,又新鲜!”父亲俨然成了我们的“农业总指挥”。
于是,周末的清晨,经常能看到这样的景象:父亲在前面翻地、起垄,王子豪和何志明两个半大小子抢着提水、搬运农家肥,干得满头大汗却劲头十足。
我和芝兰或者兰凤(她经常在周末来我家玩)则负责播撒种子,或者小心翼翼地间苗。
弟弟荣清像个小尾巴,在地头跑来跑去,偶尔还会“帮倒忙”,把刚长出的菜苗当野草拔掉,引得大家一阵善意的哄笑。
汗水滴落在新翻的泥土里,欢笑声回荡在小小的菜地上。
这片原本荒芜的土地,在我们全家人和伙伴们的共同努力下,变得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它不仅仅提供了食材,更成为了我们凝聚家庭力量、见证友谊和成长的乐园。
一个学期的结束,仿佛是一个圆满的句点,却又是一个更宏大的篇章的序曲。
母亲的讲台站稳了,收入增加了,自信也完全回来了;
父亲的事业有了新进展,家庭的重担也因为母亲的崛起而得以分担;
我的“小分队”伙伴们在劳动和互助中情谊更深,王子豪愈发开朗自信,何志明也学会了更多的踏实和责任;
就连兰凤,在这个充满正能量的环境里,脸上的笑容也越发自然和灿烂,那份潜藏的自卑和阴郁似乎被驱散了不少。
家里的墙壁依旧雪白,暗红色的家具沉淀着温暖,碎花窗帘在冬日的微风里轻轻摇曳。
屋内,是母亲备课的沙沙笔声和泡菜坛里细微的发酵声;
屋外,是父亲规划菜地的新点子和我们这群孩子无忧无虑的嬉闹。
这个寒假,注定会是一个温暖、充实、充满希望的假期。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全家人的心紧紧联系在一起,朝着共同的目标努力,还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呢?
生活的画卷,正在我们手中,一笔一画,描绘得越来越明亮,越来越广阔。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看似不起眼的、想要让家变得更好的初衷,以及随之而来的一系列勇敢的尝试和不懈的努力。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寒假已经悄悄的过了一周。
“华华,寒假作业写完了吗?”母亲一边在餐桌前忙碌着泡菜,一边温柔的问我。
“妈妈,寒假作业已经写完了。我的学习以后您都不用操心,我会自己努力。”
我一边说着,一边帮母亲把洗干净的萝卜切成均匀的细条。
锋利的菜刀在我的小手中显得有些笨拙,但我切得很认真。
拥有成年人的灵魂,完成一年级的寒假作业确实不费吹灰之力,但我更享受这种参与家庭劳动、陪伴母亲的感觉。
母亲停下手中调配酱料的活儿,有些惊讶地看向我,随即脸上露出了无比欣慰和信赖的笑容。
她伸手替我捋了捋额前掉下来的碎发,温柔地说:“我们华华真是长大懂事了,妈妈以后可真就放心了。”
这时,父亲扛着锄头从屋外进来,带着一身清新的泥土气息,听到我们的对话,也朗声笑道:“那是,我老谢家的闺女,将来肯定有出息!”
他放下锄头,凑到母亲身边看了看盆里色泽诱人的泡菜半成品,深吸一口气,“嗯!真香!看来咱们王老师这泡菜手艺是越来越精进了!”
“就你嘴甜。”母亲嗔怪地看了父亲一眼,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菜地弄得怎么样了?”
“垄都打好了,土也松透了,就等天气再暖和一些,把咱们育的辣椒苗和西红柿苗移栽过去。”父亲兴致勃勃地汇报着他的“农业成果”,
“子豪和志明那两个小子,干活真是一把好手,力气大,也不偷懒。特别是子豪,心细,我教一遍怎么间苗,他就能做得有模有样。”
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了何志明响亮的声音:“叔叔!阿姨!谢意华!我们来了!”
话音未落,何志明和王子豪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脸蛋都红扑扑的,冒着热气,显然是刚跑过来的。
王子豪手里还提着一小篮子新鲜的、带着露水的菠菜。
“阿姨,这是我妈让送来的,说谢谢您上次给的泡菜,她拌面条吃特别香!”
王子豪把篮子递过来,声音比以前洪亮了不少,眼神也不再躲闪。
“哎呀,你妈妈太客气了!快坐下歇歇,喝点热水。”
母亲连忙招呼他们,接过菠菜,又转身从泡菜坛里夹出几根刚入味不久的酸脆萝卜条递给他们,“来,尝尝阿姨新调的味儿怎么样?”
两个男孩也不客气,接过就咔嚓咔嚓地吃起来,边吃边点头:“好吃!阿姨,比上次的还好吃!”何志明嘴巴被占着也不忘捧场。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我们这个“帮妈妈小分队”早已超越了最初单纯“帮忙”的性质,更像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
王子豪在我家越来越自在,何志明也把这里当成了另一个据点。
“华华,你作业写完了吗?”王子豪咽下嘴里的萝卜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我有一道题不太明白。”
“我写完了,哪道题?我给你讲讲。”我立刻拿出学习委员的架势。
王子豪从口袋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作业纸,“这个看图写话,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写得多一点。”
何志明读的是二年级,他自然没有问我题目怎么做,其实,作为内里是成年人的我,教二年级学生是绰绰有余了,不过,我没有暴露自己过多的学识。
看着王子豪踏实好学的模样,我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这一世,我不仅改变了家庭的轨迹,也在影响着身边小伙伴的成长路径。
“走,去我屋里,我给你讲。”我小手一挥,领着他们两个朝我的小房间走去。
母亲和父亲看着我们,相视一笑,眼神里充满了对孩子们和睦相处、共同进步的满足。
阳光透过新窗帘,照在三个凑在一起的小脑袋上。
我耐心地讲解着题目,时不时还能听到王子豪恍然大悟的“哦!”声,以及他认真记录的沙沙声。
屋外,是母亲准备泡菜和父亲整理农具的细微声响,偶尔夹杂着弟弟稚嫩的嬉笑声。
我们几个正在屋内努力学习,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
“发生什么事了吗?”何志明竖起耳朵听着,“怎么声音这么耳熟?”
他率先冲了出去,我和王子豪互相看了看,也跟着他快速的跑了出去。
一个三十多岁的阿姨正站在我家门口,满脸怒气,她看见何志明的瞬间,惊讶的张开嘴,“志明?你怎么在这里?”
“姑姑,你怎么在这里?”何志明看着一脸怒气的女人,“姑姑生气了吗?”
我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母亲眼眶发红,父亲扶住她,一脸心疼和无奈。
“阿姨?”我试探着发问,“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了我一眼,又望向我母亲,自顾自的说,“王老师,一年级二班学生原本是我代课的,就因为我生病请了半年假,结果被你鸠占鹊巢。”
我瞬间明白,找茬的人来了,还是何志明的姑姑。
母亲哽咽着无话可说,我走上前,仰着头,用尽可能清晰和镇定的声音说:“阿姨,您误会了。我妈妈不是‘鸠占鹊巢’,她是通过张老师的推荐,经过学校领导考核,正式被聘用的。这里有学校的聘书,还有妈妈带的班级期末语文成绩年级第一的证明。”
我的声音虽然稚嫩,但条理清晰,一下子把大人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母亲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转身去屋里拿那些文件。
何志明的姑姑——何玉莲女士,显然没料到会有一个小孩子站出来这么说话,她愣了一下,怒气未消,但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小孩子懂什么?我不过是生病请假,岗位理应给我保留!”
“姑姑!”何志明急了,拉住他姑姑的胳膊,“阿姨可好了!她做的泡菜您不是也夸过吗?她教书也特别认真,我们同学都知道!而且……而且是我先认识谢意华,来她家玩的,您别这样……”
王子豪也鼓起勇气,站到我身边,虽然没说话,但那眼神明确地表达着支持。
这时,母亲已经拿着那个珍贵的牛皮纸袋走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将正式录用通知书和成绩单递到何秀莲面前,眼圈还红着,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何同志,您请看。学校是因为我代课期间的教学成果,才决定正式录用我的。我尊重您为学校付出过,但这个岗位,是学校根据实际情况做出的安排。”
何玉莲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当她看到那张“年级第一”的成绩单和鲜红的公章时,脸上的怒气渐渐被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所取代。她也是老师,明白这成绩的份量。
父亲这时也开口了,声音沉稳:“何同志,湘湘为了能重新站上讲台,付出了很多努力。我们尊重每一位努力的老师,也相信学校的决定是公平的。如果您对岗位安排有疑问,应该去找学校领导沟通,而不是来家里为难我爱人。”
何玉莲拿着那几张纸,手微微有些抖。
她看看面前镇定的一家三口,又看看一脸焦急拉着她胳膊的侄子,再看看我们这几个眼神清澈却态度坚定的孩子,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我趁热打铁,用上了小孩子“天真无邪”的武器:“阿姨,您生病好了吗?身体最重要了。我妈妈常说,老师们都是想让孩子们学好,目标是一样的。您这么优秀的老师,学校一定会给您安排更合适的岗位的。您要不要尝尝我妈妈新做的泡菜?可好吃了,何志明每次都抢着吃呢!”
我这番话,先是关心,再是抬高的同时点明共同目标,最后用食物缓和气氛,连消带打。
何玉莲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下来,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最终叹了口气,把文件递还给母亲,语气软了很多:“……王老师,你……你确实教得很好。不过……”
她再次倨傲的抬起下巴,提高音量,“这个位置原本就是我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代课,我也不会丢掉这份工作。”
何玉莲的脸色在看完文件后,先是闪过一丝震惊和不易察觉的羞惭,但这份情绪很快被一种更强烈的、混合着不甘和怨愤的表情所取代。
她没有立刻把文件递还,手指用力得几乎要将纸张捏皱。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最终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语气非但没有软化,反而带上了一种阴阳怪气的腔调:“……王老师,你倒是有些手段。这成绩单,这聘书,准备得真齐全啊。”
她刻意忽略了母亲教学能力本身,将一切归咎于“手段”。
她猛地将文件塞回母亲手里,下巴依旧倨傲地抬起,声音拔高,带着明显的挑衅:“不过,你再有手段,也改变不了这个位置原本就是我的事实!如果不是你趁我生病钻了这个空子,稳稳当当站在这个位置的人应该是我!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本来都该是我的!”
她的话语尖刻,完全不顾及在场的孩子们和邻里可能听见,一副撕破脸的架势。
“姑姑!你别说了!”何志明焦急地喊道,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显然觉得非常难堪。
何玉莲狠狠瞪了何志明一眼,语气更加尖利:“志明!你给我过来!谁让你整天往这种人家里跑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她用力一把将何志明拽到自己身边,力道之大,让何志明踉跄着差点跌倒。
何志明挣扎着站稳身子,但在姑姑严厉的目光和“自家人”的身份压力下,他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我们,尤其是我的眼睛。
那眼神里,有羞愧,有为难,也有一丝被强行拉离伙伴圈的委屈和茫然。
何玉莲见镇住了侄子,更加得意,她环视了我们一圈,目光最后落在脸色苍白的母亲和紧握拳头的父亲身上,冷冷地丢下一句:“这事儿没完!咱们走着瞧!这矿区一小,还不是你们能一手遮天的!”
说完,她便拽着不情不愿的何志明,怒气冲冲地离开。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我家门前留下了难以消散的涟漪。
母亲因为被无端指责和辱骂,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父亲紧紧搂着她的肩膀,脸色铁青,既是心疼妻子,也是对何玉莲那番威胁话语的担忧。
而从那天起,何志明果然没有再出现我家。
偶尔碰到,他也总是目光闪烁,匆匆避开。
我们“帮妈妈小分队”失去了最活跃的“外交部长”,气氛一下子沉闷了不少。
王子豪和妙妙都对此感到困惑和难过,但也都默契地不再提起何志明。
何玉莲果然如她威胁的那般,动用了她哥哥——何志明父亲,在矿区机关担任小领导的关系,开始向学校施压,要求撤销对母亲的任命,恢复她的岗位。
一时间,学校里暗流涌动,各种传言四起。
然而,真相永远不会被权势完全掩盖。
在学校领导深入调查和讨论此事期间,关于何玉莲此前代课情况的真实反馈逐渐浮出水面。
多位老师和老教师证实,何玉莲在代课期间,教学态度敷衍,备课不认真,班级管理混乱,她所带班级的学生成绩年年垫底,平均分远低于年级平均分二十多分!
这才是学校在她请长假后,决定不再续聘她的根本原因。
而母亲的年级第一教学成果与她的年级垫底的教学成绩形成了鲜明对比,让学校领导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面对何家持续施加的压力,学校领导层顶住了重压,纷纷安慰我母亲,“王老师,您的能力有目共睹,不用担心。这段时间,委屈你了。真是抱歉!”
在一次正式会议上,校长当着何志明父亲和其他相关人员的面,掷地有声地表态:
“何玉莲同志以往的教学成绩和态度,有目共睹,与王好湘老师取得的成绩更是天壤之别!我们矿区一小是教书育人的地方,选拔教师的标准是德才兼备,是教学实绩,而不是靠人情关系!聘用王好湘老师,是学校基于对学生负责、对教育质量负责的原则做出的决定,合理合法,不容置疑!”
校长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众人,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如果你们对此决定不服,认为有什么不公,大可以按照程序,上告到市教育局,甚至省教育局!我在这里表个态:无论告到哪里,我们学校都坚持原则,奉陪到底!王好湘老师这个岗位,我们用定了!”
这番铿锵有力、不惧权势的话语,彻底为何玉莲事件画上了句号。
何家的施压失败了。
消息传开,大家对学校领导的刚正不阿纷纷称赞,也更加敬佩母亲是靠真才实学站稳了脚跟。
尘埃落定,母亲的岗位保住了,我们家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只是,何志明依旧没有回到我们的小分队。
我知道,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不仅仅是他姑姑的蛮横,还有他父亲施加的家庭压力,以及那场风波带来的尴尬和隔阂。
看着王子豪和妙妙努力填补何志明离开后的空缺,我心里明白,有些裂痕,需要时间和契机才能弥合。
但无论如何,我们家凭借自身的努力和正直,在这场风波中赢得了最终的胜利和尊严。
何志明,或许从始至终与我们就不是一路人,而前世的我显然并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一点,才会最终导致悲剧的发生。
经过这件事,我更加确信,只要自身足够努力和优秀,拥有实实在在的成绩和周围人的支持,就能坦然面对外界的风雨。而我们的家,我们这个小集体,在经历了这次小小的考验后,凝聚力似乎变得更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