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别墅客厅暖黄的灯光如同醇厚的蜜糖,温柔地包裹着我们一家人,却化不开孩子们眉宇间那抹自傍晚与子豪分别后便萦绕不散的淡淡失落。
“妈妈,”嘉慧软软糯糯地靠在我身侧,小手无意识地卷着我的衣角,
“干爸带我们玩得好开心呀,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和他一起出去玩?”
她的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立刻激起了涟漪。
浩宇和浩轩闻言也立刻挤了过来,一左一右搂住我的手臂,仰着小脸,眼睛里盛满了同样的期待。
浩宇更是大胆直言:“妈妈,我喜欢干爸!他陪我们坐飞机、转圈圈,还会学熊大说话!他比……比爸爸好多了!要是干爸能一直住在我家就好啦!”
浩轩没说话,只是用力地点着小脑袋,那双酷似何志明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对另一个“父亲形象”的全然依赖和渴望。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又酸又软。
我深深吸了口气,将他们三个更紧地搂入怀中,声音尽可能地温柔而坚定:“宝贝们,妈妈知道你们喜欢干爸,干爸也很喜欢你们。但是,干爸有他自己的家呀,他家里也有一个刚出生的小宝宝,那个小宝宝更需要干爸的照顾,对不对?我们是大孩子了,要懂事,不能总是麻烦别人来陪我们玩,好不好?”
三个小家伙似懂非懂,但看着妈妈认真的表情,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懂事的样子,我心里的欣慰与酸楚交织成一片。
我的孩子们是这样的善良和容易满足。今生今世,我拼尽所有,也要为他们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守护他们平安快乐地长大。
我的眼里闪着微光,努力将嘴角上扬成一个温暖的弧度,试图让心里的暖流驱散所有阴霾。
对面沙发上的赵叔和母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母亲悄悄侧过头,用极低的声音对赵叔说:“看看,多好的母子四人。华华这么美丽善良,宝宝们又聪明可爱。那个何志明真是瞎了眼,猪油蒙了心,为了外头那个狐狸精,抛弃这么好的老婆和孩子……”
赵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哼,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语气压抑着怒火:“哼!何志明真不是个东西!”
我猛地扭开头,假装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视线慌乱地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眶却不受控制地迅速发热泛红。
我死死咬住下唇,强忍住那阵汹涌而至的心酸和委屈,迅速调整呼吸,再转回头时,脸上已努力堆起轻松的笑意。
“好啦好啦,故事也讲完了,时间真的不早啦!我的小王子和小公主们,该去城堡睡觉咯!”我拍拍手,试图用欢快的语调打破略显沉重的氛围。
孩子们听话地起身,挨个和外公外婆晚安吻别。
我牵着他们的小手,走向儿童房,细心照料他们洗漱、躺下。
或许是真的玩累了,也或许是情绪得到了宣泄,孩子们很快便沉入梦乡。
令我意外的是,送走了孩子们,我自己回到卧室,躺在空旷的大床上,本以为会因子豪白日的到来和父母的话而辗转难眠,谁知竟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包裹。
是因为终于直面了伤痛?还是因为更加坚定了守护孩子的决心?我说不清,只觉得身心疲惫到了极点,反而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然而,这份短暂的安宁在第二日清早便被彻底打破。
天刚蒙蒙亮,客厅里隐约传来的喧闹声和女人激动的哭诉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那声音……是兰凤?这么早?她怎么会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我立刻起身,快速洗漱换好衣服,推开卧室门踏入客厅。
眼前的景象让我心头一紧。兰凤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正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脸上满是泪痕,头发也有些凌乱,显然是一夜未睡好或者清晨匆忙出门的模样。
赵叔和母亲站在一旁,脸色凝重。
“兰凤?”我惊讶地唤了一声,下意识地想问她怎么了,怎么这么早带着孩子过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听到我的声音,兰凤猛地抬起头,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像淬了毒的刀子,瞬间锁定我,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愤怒。
她抱着孩子“嚯”地一下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惊得怀里的婴儿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谢意华!”她的声音尖利而颤抖,带着浓浓的哭腔和指控,“你不用假惺惺!我今天是来找你谈判的!”
“谈判?”
我彻底愣住了,嘴唇因震惊和无措而微微发颤,完全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指控从何而来。
我们之间,有什么需要谈判的?
赵叔显然也被兰凤的态度激怒了,但他首先顾及的是孩子。
他抢先一步上前,语气虽沉但动作小心地从兰凤怀里接过那个小小的婴儿,生怕大人的争吵吓到孩子。
“小心吓着孩子!兰凤,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这么大清早的,像什么样子!”他低声呵斥道,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
母亲也立刻快步走到我身边,紧紧扶住我的手臂,像是要给我支撑。
她看着状若疯狂的兰凤,一脸担忧和心疼,低声对我说:“华华……你别怕,没事,有妈在……”她将我护在身后,一起坐到了兰凤对面的沙发上。
赵叔抱着小声啜泣的婴儿,眉头紧锁,语气严厉地责备道:“兰凤!你刚出月子,身体还没恢复好,应该在家好好休息!这么凉的天,带着这么小的孩子胡乱跑什么?像话吗!”
母亲也顺着话头,试图缓和气氛,劝说道:“是啊,兰凤,坐月子最忌伤心动气和吹风受凉。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先坐下,喝口热水,慢慢说。”
“休息?休养?”
兰凤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泪水流得更凶,她指着自己的胸口,声音凄厉,
“阿姨!爸爸!我要是在家里再躺下去,再‘好好修养’下去,恐怕我老公都要跟别人跑了!我这个家就要散了!”
我震惊得无以复加,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解,甚至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只能茫然无措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兰凤用力吸了吸鼻子,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目光再次像钉子一样钉在我的脸上,充满了怨恨:“昨天!我让子豪去给我买城东那家老字号的糕点,我坐月子嘴里没味,就想吃那一口!结果呢?我从中午等到下午,等到天黑!他人都没回来!电话打过去,他才支支吾吾地说,是陪你和你的三胞胎去游乐园玩了一整天!玩得忘乎所以了!”
她的话语像一连串子弹,射得我措手不及。
我恍然,原来是因为昨天游乐园的事。
我下意识地想解释那只是偶遇,是孩子们的邀请,赵叔也在场……
但兰凤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她的情绪彻底崩溃,声音拔得更高,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和指控:“凭什么?!谢意华!你告诉我凭什么?!王子豪是我的老公!是我怀里这个孩子刚满月的爸爸!他不是你的什么人!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保姆和玩伴!”
“我爸爸当年就是被你妈抢走的!现在!现在你是不是又想来抢我的老公?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好?非要拆散我的家庭你才甘心吗?谢意华,你回答我!”
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在清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尖锐得刺耳。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砸得我头晕目眩,脸色煞白。
我看着她因愤怒和悲伤而扭曲的脸,看着赵叔怀里那个无辜啜泣的婴儿,再感受到身边母亲骤然僵住的身体和急促的呼吸,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变得喧嚣而模糊,只剩下兰凤那充满恨意的指控,一遍遍在我耳边回响。
兰凤的指控如同冰水泼面,让我瞬间从清晨的懵懂中彻底清醒,却也冻得我四肢百骸一阵发冷。
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解释?在这样汹涌的、被背叛和恐惧淹没的情绪面前,任何解释似乎都苍白无力。
赵叔的脸色已经铁青,他抱着被惊吓到的婴儿,手臂绷得紧紧的。
母亲扶着我手臂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对眼前局面的无措。
“兰凤!”赵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试图压过她的哭喊,“你胡说八道什么!昨天是我让子豪一起去的!孩子们想让他陪着去玩,我看他也没什么事,就让他跟着了!这跟华华有什么关系?你冲她撒什么泼!”
“爸!”兰凤猛地转向赵叔,眼泪流得更凶,语气里充满了不被理解的委屈和愤懑,
“您还护着她!子豪是我的丈夫!他孩子的爸爸!他凭什么放下坐月子的老婆和刚满月的孩子,去陪别人的老婆孩子玩一整天?这合理吗?您告诉我这合理吗?”
她的话像尖针,刺破了赵叔用威严撑起的表象,也刺中了我内心最不愿触碰的角落。
是啊,站在她的角度,这确实不合理,甚至是一种残忍。
“兰凤,”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有些发颤,但我努力让它保持平静,我轻轻推开母亲护着我的手,站起身,直视着她通红的眼睛,“你听我说。昨天我们带孩子们去游乐园,是在路上偶然遇到子豪的。是孩子们看见他,非常高兴,非要缠着他一起去。赵叔看他确实没事,才开口邀请的他。整个过程就是这样,绝不是我主动要求或者……”
“偶然遇到?”兰凤尖声打断我,脸上写满了不信和讥讽,“怎么就那么巧?省城那么大,游乐园那么多,你们就偏偏在路上遇到了?谢意华,你把我当三岁小孩骗吗?是不是你早就约好了他,故意做出偶遇的样子?你手段真是高明啊!”
“兰凤!”这次是母亲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痛心和一丝怒其不争,“你怎么能这么想华华?她是那样的人吗?昨天完全是意外!子豪他自己也说了是出来给你买糕点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我相信什么?我相信我等到天黑才回家的丈夫?我相信他嘴里说着给我买糕点,结果却是陪别人玩了一整天?”
兰凤摇着头,泪水涟涟,“我现在什么都不信!我只知道,我的家快要被搅散了!”
她的目光再次死死钉在我身上,那里面除了恨,还有深深的恐惧,是对失去丈夫、失去家庭的恐惧。
这种恐惧,我何其熟悉……曾几何时,我也曾在无数个深夜里,被同样的情绪啃噬得肝肠寸断。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痛蔓延开来。
那一刻,愤怒和委屈奇异地消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无力的悲哀。
为我们三个大人之间这理不清的纠葛,也为那个在赵叔怀里不安扭动、对这一切浑然不知的无辜婴儿。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放缓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疲惫的恳切:“兰凤,我理解你的心情。真的。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家庭的重要性,知道被背叛的滋味有多难受。但我可以用我的人格,用我三个孩子的未来向你保证,我和王子豪之间,绝没有任何超出朋友和亲戚界限的关系。昨天真的是巧合,是孩子们太喜欢他,他也不好拒绝。如果……如果因为这件事让你产生了误会和不安,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的道歉似乎让她愣了一下,眼中的疯狂和恨意稍减,但怀疑依旧根深蒂固。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看着我。
赵叔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开口:“兰凤,事情就是华华说的这样。你闹也闹了,哭也哭了,话也说清楚了。别再钻牛角尖了。子豪是你的丈夫,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应该有点数。为这么点捕风捉影的事,大清早跑来大喊大叫,吓着孩子,也伤了一家人的和气,值得吗?”
这时,赵叔怀里的婴儿似乎被大人们紧张的气氛彻底吓到,“哇”一声大哭起来,哭声嘹亮而委屈。
这哭声像是一盆冷水,骤然浇灭了兰凤大部分的怒火。
她猛地看向孩子,眼神瞬间变得慌乱和心疼,下意识地就想去抱。
赵叔顺势将孩子递还给她,语气放缓了些:“好了,先哄孩子。有什么事,等子豪来了,你们夫妻俩关起门来自己说清楚。别再迁怒别人。”
兰凤接过孩子,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拍哄着,眼泪依旧无声地流,但身上的刺仿佛收起了不少。
她低着头,不再看我们,只是喃喃道:“我要等他来……我要他当面跟我说清楚……”
客厅里一时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婴儿逐渐减弱的哭声和兰凤压抑的抽泣。
窗外的天光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却驱不散这屋内沉重而尴尬的氛围。
我知道,这场风波或许暂时被压了下去,但裂痕已经产生,信任的修复,远非一朝一夕之功。
而我和王子豪,乃至两个家庭之间,似乎也因此被卷入了一个更加复杂和微妙的旋涡之中。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婴儿偶尔的抽噎和兰凤低低的、压抑的啜泣声。
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每个人心头的阴霾。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钥匙碰撞的声音。
“咔哒”一声,门被猛地推开。
王子豪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额头上带着薄汗,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慌乱。
他显然是一路赶过来的,连外套的扣子都扣错位了。
“兰凤!”他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抱着孩子哭泣的妻子,以及对面脸色凝重的我们,心立刻沉到了谷底。
他几步冲了进来,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发干,“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带着孩子!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说吗?”
他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僵局,也重新点燃了兰凤刚刚稍有平息的怒火。
“在家里说?”兰凤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王子豪,声音因为激动而再次拔高,
“在家里我能等到你吗?王子豪!你昨天去哪里了?!你告诉我你去买糕点,买了一天?买到游乐园去了?买到给别人当贴心好干爸去了?”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讽刺和心碎。
王子豪被问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下意识地看向我们,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难堪。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能艰涩地对兰凤说:“你……你小点声,别吓着孩子……我们回去说,行不行?别在这里闹……”
“回去说?我偏要在这里说!”
兰凤的情绪再次失控,“让爸爸和阿姨还有你的好‘华华’都听听!听听你是怎么对我,怎么对这个家的!王子豪,我才是你老婆!我刚刚给你生完孩子!你需要陪的是我们母子,不是别人的孩子!”
“兰凤!”王子豪又急又气,额上青筋都跳了起来,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昨天真的是偶遇!是孩子们非要拉着我,咱爸也开口了,我难道能甩手就走吗?我就是陪孩子们玩了玩,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怎么能想到那么龌龊的地方去!”
“我龌龊?”
兰凤像是被这个词狠狠刺伤了,她猛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大,怀里的婴儿又被惊得哭起来,
“对!我龌龊!我小心眼!我不如你的‘华华’大方得体,不如她会教育孩子,不如她懂得怎么勾引别人的丈夫!行了吧?”
“你简直不可理喻!”王子豪也气得口不择言。
“够了!”
一声沉喝如同惊雷般炸响,是赵叔。
他脸色黑沉,猛地一拍茶几,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都震了一下,连哭泣的婴儿都瞬间噤声,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外公。
赵叔站起身,目光如同利剑般扫过王子豪和兰凤,带着一家之主的绝对威严和不容置疑的愤怒:“吵什么吵!当着孩子的面,像什么样子!为这么点小事,非要闹得鸡犬不宁,让邻居都看笑话吗?”
他先指向王子豪,厉声道:“子豪!你最大的错,就是做事欠考虑!兰凤刚生完孩子,身心都脆弱,你需要的是多陪伴、多沟通!就算昨天是偶遇,是孩子们要求,你就不能打个电话回家说一声?让兰凤干等着,胡思乱想,这就是你为人丈夫、为人父亲该做的吗?”
王子豪被训得低下头,哑口无言,脸上火辣辣的。
赵叔又转向兰凤,语气依旧严厉,但稍微缓和了一丝:“兰凤!你有委屈,有不满,可以理解!但你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跑到这里来大吵大闹,口不择言!华华是你的姐姐!你那些混账话,是在往谁的心上捅刀子?是在寒谁的心?你再看看你吓到的孩子!”
赵叔继续说道,“还有你阿姨,她是为什么嫁给我的,你难道不清楚吗?你怎么能够这样侮辱一个长辈?自从你母亲去世,这个阿姨就把你当做亲女儿一样的关心爱护,我和她是怎么结婚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赵叔转头心疼的看着我母亲,“对不起,湘湘,是我没有教育好兰凤。让她口不择言的胡说八道。”
母亲伤心的摇头,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兰凤被赵叔的气势慑住,抱着孩子,嘴唇哆嗦着,不敢再大声哭喊,只是眼泪流得更凶。
赵叔重重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日子是你们夫妻俩自己过的!信任是你们自己建立的!有什么问题,关起门来自己解决!而不是把情绪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更不是用最恶意的猜测去中伤自己的家人!”
他看了一眼我苍白的脸色和母亲担忧的神情,最终下达了指令:“子豪,现在,立刻,带你老婆和孩子回家!好好谈,把误会说清楚!该怎么道歉怎么弥补,是你作为一个男人该承担的责任!”
王子豪如蒙大赦,又羞愧难当,连忙点头:“是,爸,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带她回去。”他上前一步,想去拉兰凤。
兰凤似乎还有些不甘,但在赵叔威严的目光注视下,终究没再反抗,只是抱着孩子,别开了脸。
王子豪小心翼翼地揽住她的肩膀,低声说:“兰凤,我们回家吧,回去我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别生气了,对身体不好……”
看着他们相携着、气氛僵硬地离开,消失在门口,客厅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但那安静,却沉重得让人窒息。
我浑身脱力般地跌坐回沙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
母亲连忙坐过来,紧紧握住我冰凉的手,一遍遍地说:“华华,没事了,没事了,别往心里去,啊……”
赵叔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重重地坐回单人沙发,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却再也照不亮心底那片被亲人尖刻话语划出的伤痕。
我知道,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即使勉强粘合,裂痕也永远都在。
而这个清晨的闹剧,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