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解面具人的队伍在暮色里踩出细碎的脚步声,李二攥着柴刀走在最前,刀刃上的绿光还没完全褪去,映得他裸着的臂膀泛着冷意。小石头攥着狗剩的衣角,时不时抬头看他:“狗剩哥,你真的是灵脉心呀?那以后你是不是能让老槐树开花啦?”
狗剩摸了摸胸口,那股温暖的跳动还在,他笑着点头:“说不定能让它结出槐豆呢,到时候给你串成手串。”
胡三爷走在队伍侧边,槐木杖轻敲地面,每走几步就往山外的方向望一眼——方才晒谷场角落那点黑灰他其实瞥见了,只是没当着村民说,此刻眉头拧成疙瘩:“官差那边得盯紧点,那为首的面具人嘴硬,得问出他们教主的下落,还有其他灵脉的消息。”
石勇把长刀别回腰间,伸手拍了拍胡三爷的肩:“您放心,我让媳妇守在官差驻地外,有动静立马来报。方才那黑袍烧起来的样子您也见了,他们怕灵脉之力,咱们以后多让狗剩练练,保管让阴罗教的人不敢来。”
队伍走到村口时,官差的灯笼已经亮了。领头的官差姓赵,见着捆得结实的面具人,又瞅见狗剩掌心若隐若现的绿光,脸色瞬间凝重:“胡三爷,昨儿邻村的人来报,说他们那边也闹过黑袍人,只是没你们这儿凶,听说还抢走了村里一口老井的井水——现在看来,也是阴罗教的勾当。”
“抢井水?”狗剩脚步一顿,灵脉的感应突然跳了一下,“难道他们在找其他灵脉的踪迹?”
胡三爷眼神沉了沉:“十有八九。井水通地脉,说不定那村子的地脉里也藏着灵脉碎片。看来那面具人没说谎,他们教主是真在找其他灵脉。”
等官差把面具人押进临时牢房,村民们才慢慢往回走。夜色渐浓,老槐树上的绿光像盏灯笼,在村口晃着柔和的光。狗剩没跟大家一起回家,反而转身往晒谷场走,他总觉得老槐树下还有什么在等他。
果然,刚走到槐树下,一阵轻风吹过,翠绿的光点从树干里飘出来,渐渐聚成守树人模糊的影子。“你来了。”守树人的声音比傍晚时更轻,像槐叶摩擦的声响。
“您还有话要跟我说,对吗?”狗剩走到树前,仰头看着绿影。
“灵脉心的力量你才刚摸到皮毛。”绿影飘到他面前,透明的手拂过他的额头,“那教主能在几十年前伤我,实力定然不弱。他找其他灵脉,是想凑齐灵脉本源,到时候不仅能复活自己,还能操控天下地脉——你必须尽快掌控灵脉心的力量,不然下次他亲自来,咱们未必能挡得住。”
狗剩握紧拳头,掌心的印记又亮了起来:“我该怎么练?”
“用心感应。”绿影指了指老槐树的根须方向,“你和它、和整个村子的地脉都连着,试着把灵脉之力分到田埂上、井水里,分到每一户村民的院子里——灵脉心不是孤孤单单的‘心’,是和大家连在一起的‘根’。”
话音落时,绿影渐渐散成光点,融进了狗剩的掌心。夜风吹过晒谷场,白天炖野猪肉的铁锅还在,锅里残留的肉汤凝着油花,晨露菊茶的香气还藏在柴火灰里,一切都和午后的热闹仿佛没隔多久,可狗剩知道,他再也不是那个只会跟着小石头跑的孩子了。
他转身往家走时,山外的黑暗里,那只沾着黑灰的飞虫终于落在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前。洞口守着两个黑袍人,见着飞虫翅膀上的血纹,立马抬手掀开洞帘——洞里燃着幽绿的烛火,正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布满黑纹的陶罐,飞虫径直钻进陶罐里,罐口瞬间飘出一缕黑烟,化作个沙哑的声音:“灵脉心在那个叫狗剩的孩子身上,守树人也复活了……”
陶罐旁坐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人,手指轻轻敲着石台,斗篷下的眼睛泛着冷光:“很好,总算找到正主了。通知下去,让各地的教徒都动起来,先把其他村子的地脉搅乱,我倒要看看,那个小灵脉心,能不能护住所有地方。”
洞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夜色里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山脚下的小村庄。而此刻的村里,狗剩家的窗户透出暖黄的光,他正坐在炕边,看着掌心的绿光在指尖流转——他不知道山外的阴谋已经启动,但他知道,只要老槐树还立着,村民们还在,他就绝不会让阴罗教的人毁了这一切。
槐树叶在夜风中轻轻晃着,像是在为他鼓劲,也像是在警惕着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