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并未明确说明礼物的具体内容。接收方代号‘牧师’,他会负责将礼物呈递给目标。你们需要做的,是为他扫清障碍,并在远处确保一切按计划进行,非必要不直接介入。”雷回答道,他的目光扫过三人,“具体行动方案,我们需要根据现场的实时情况再最终确定。”
他们专注于眼前的简报,没有人察觉到,在这个密闭空间的上方,一双眼睛正透过通风管道细小的缝隙,死死地盯着下面的一切。
一个身材瘦小的蒙面偷听者,像壁虎一样安静地贴在通风管道冰冷的内壁上。他手中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高灵敏度麦克风,正透过栅格的缝隙,贪婪地捕捉着下方传来的每一句对话。下面的每一个字,都通过他耳中的微型接收器,清晰地传入录音设备。
“……确认目标会在圣玛利大教堂出现……”
“……我们的任务是确保交接过程顺利进行……”
“……任何干扰因素都要立即清除……”
偷听者的呼吸几乎停止,圣玛利大教堂,这正是皇帝即将到达的会晤地点。
他小心地调整着监听设备的角度,试图捕捉更多细节,也许是因为太过专注于下方的对话,他轻微移动时,手肘不慎轻轻刮擦了一下管道壁。
就是这几乎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响。
下方,正在聆听雷汇报的陈晓,突然抬起头,她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猛地射向偷听者藏身的那片通风管道栅格。她的动作瞬间凝固,一只手已经无声地按在了腰侧的武器上。
“上面有东西。”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瞬间打破了会议室的氛围。
偷听者心中猛地一惊,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暴露了!
几乎在陈晓话音落下的同时,李应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下达指令:“抓住他!”声音冷静而果断,不容置疑。
会议室里的人员瞬间行动起来。上面的偷听者已经能听到下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拉动枪栓的咔嚓声,以及通风管道入口盖被迅速打开时发出的金属摩擦声!
顾不上再隐藏行踪,立即在狭窄逼仄的通风管道中拼命向后移动,手肘和膝盖并用,在金属管道内部制造出了一连串不可避免的轻微响声。
突然,“嗤”的一声轻响!一道炽热的红色激光束毫无征兆地射穿了刚才头部位置的管道壁,灼热的气浪甚至烫焦了他额前的几根头发,一股蛋白质烧焦的糊味。
是能瞬间穿透金属壁的高能激光枪,死亡的恐惧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偷听者爆发出全部的潜能,不顾一切地在黑暗的管道中向着记忆中的出口方向爬去,身后追赶的声音越来越近,而且速度极快,显然追踪者也同样擅长在这种环境中移动。
光亮!前面终于出现了出口的光亮!
偷听者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撞开通风管道出口的百叶盖,身体就势向外一滚,重重地摔落在一条堆满废弃零件的小巷里。右膝传来一阵剧痛,根本顾不上检查,立刻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着巷口拼命奔跑。
紧接着,不到半分钟,陈晓、胡海泉以及另外两名基地护卫的身影如同猎豹般从通风口敏捷地跃出,稳稳落地后,没有丝毫停顿,立即朝着偷听者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紧跟着,李应带着其他护卫也钻出了通风口,向着目标追去。
小巷错综复杂,如同迷宫,偷听者凭借对地形的极端熟悉,忍着膝盖的剧痛,不停地穿梭于狭窄的过道、破败的房屋之间,试图利用环境摆脱身后那群追兵。但追踪者们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始终死死地咬在后面,双方的距离在不断缩短。
呼喊声在巷道间回荡,那是追兵在呼叫支援,试图对他进行合围。
偷听者再次钻进一条更窄的死胡同,飞奔了几步,肺部火辣辣地疼。墙边有一扇老旧的、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木门。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推开那扇木门,身子一低,闪电般地钻了进去,然后反手轻轻将门带上。
不到半分钟,追踪者们也奔跑着冲进了这条死胡同。胡海泉举枪迅速扫视,巷子里空无一人,看不到偷听者的身影。
李应的目光立刻锁定在墙边那扇不起眼的木门上。他朝胡海泉和陈晓使了个眼色。胡海泉立刻举起了手中的脉冲手枪,枪口稳稳对准木门,他身后的两名护卫也紧张地瞄准了门口,手指扣在扳机上。
李应上前,没有任何警告,猛地一脚踹在木门上。
老旧的木门应声被暴力踢开,几个人保持战术队形,迅速冲了进去。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小院,院子里堆放着一些杂物和水箱。两个穿着当地常见长裙的女孩正坐在水池边,清洗着旧机器上拆下来的、沾满油污的金属零件。
突然的破门声显然吓坏了她们,年纪稍小那个女孩甚至惊叫了一声,手里的零件“扑通”一声掉进了水池里,两个女孩同时惊恐地抬起头,看向这群荷枪实弹、面色冷峻的不速之客。
“刚刚有人进来吗?”陈晓上前一步,她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快速扫过整个院子,最后落在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孩身上,语气冷硬地问道。
那个看起来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稍大的女孩怯生生地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害怕和无助的表情,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另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更是紧张得浑身发抖,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躲在姐姐身后,紧紧抓住姐姐的衣裙,两只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死死地盯着陈晓和她手中的武器。
李应和胡海泉没有放松警惕,他们快速走进了院子后面那间低矮的屋内。屋内空间狭小,陈设极其简陋,只有一张破旧的床铺、一个矮柜和几张歪歪扭扭的椅子,一眼望去,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李应的目光仔细扫过每一个角落,甚至抬头看了看屋顶的椽子,确实没有任何发现。他皱了皱眉,难道刚才判断错了?那个偷听者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从别的岔路跑掉了?
他摇摇头,对着同伴们做了一个手势。“撤!继续向外围搜索,他跑不远!”
一行人迅速退出了小院,脚步声很快远去,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另一端。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那个年纪大一些的女孩屏住呼吸,竖着耳朵,仔细捕捉着院墙外的任何一丝动静。直到那些杂乱而有力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巷道的尽头,她紧绷到极点的神经才仿佛虚脱一般,微微松开了紧紧抱着妹妹的手臂。
她的身体依然因为后怕而难以抑制地轻轻颤抖着,她长长的、用来遮挡灰尘的纱巾下,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而她宽大纱裙下隐藏的裤腿膝盖处,布料被粗糙地面磨破了一个洞,一抹鲜红的血痕正从破口处慢慢渗出,顺着小腿的皮肤,悄无声息地往下流淌,逐渐浸湿了裤脚的布料。
如果此刻有人靠近仔细察看,会发现她那条洗得发白的旧裤子上,除了新鲜的血迹,还粘着一些油污灰尘和蛛丝。
她叫罗伊?,这个简陋的小院是她和妹妹在这座混乱城市里唯一的家,姐妹两人相依为命。
除了每天帮附近废品回收站清洗旧零件换取微薄收入糊口外,她还有另一个绝不为人所知的隐秘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