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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辅钱龙锡补充道:“李阁老所谋甚善!臣附议。
然臣需强调,蓟辽乃重中之重!袁元素(袁崇焕)处,当优先拨付,令其速募精兵,修缮大凌河、锦州等要塞!
辽东精锐骑兵,此役损失惨重,重建刻不容缓!此外,孙元化侍郎精通泰西火器,神机营重建及边镇火器更新,可委其专责!”
户部尚书毕自严老成持重:“陛下,二位阁老!巨资在手,更需精打细算,严防贪蠹!臣请:
京营重建、边镇拨款,皆需由兵部、户部、工部及科道官联合制定详细章程,分阶段、按成效拨付!杜绝冒领滥支!
设立专账,由陛下钦点内臣(太监)与户部、都察院官员共同监理!
抚恤安民之资,由顺天府、五城兵马司及可靠地方官负责发放,锦衣卫监督!凡有克扣贪墨者,立斩!”
兵部尚书王洽(劫后余生,战战兢兢): “臣…臣附议!当严令各镇督抚,务必将银钱直达兵卒,用于实处!兵部将派员核查兵额、军械,杜绝虚冒!”
崇祯听着,眼中精光闪烁。李标的分配方案,深合其“强军雪耻”之心。尤其京营重建,更是直接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
“准李卿所奏!” 崇祯一锤定音,“就按此比例拨付!毕卿所提监管之策甚好!着司礼监提督太监曹化淳、户部侍郎、都察院副都御史,组成‘军需监理司’,专责钱粮拨付核查!陆铮!”
“臣在!” 陆铮应声。
“锦衣卫遣干员,随监理司行动,并密查各镇各营钱粮发放、军备整饬实情!
凡有贪墨、懈怠、虚报兵额者,无论品阶,密报于朕!朕…要看到实效!” 崇祯的指令,既加强了对巨资的监控,也赋予了陆铮更大的监督权,同时…也是在所有边将头上悬了一把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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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焕(蓟辽督师) 接到巨额拨款(蓟辽分得大头)和重建旨意,精神为之一振。立刻着手:
以关宁军老兵为骨干,招募辽地健儿,优先补充骑兵。
督修被毁边墙、堡垒(大凌河成为重点),囤积粮草军械。
重用孙元化(被调至辽东协理军务),在锦州、宁远等地设立火器工坊,仿制改进红夷大炮及火铳。
然而,皇帝“雪耻”的催促和陆铮锦衣卫的“监督”,如同芒刺在背。他深知,这笔钱是机遇,更是巨大的责任和风险。
稍有差池,“靡费国帑”、“拥兵自重”的罪名便会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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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京营
秦良玉、孙元化、周遇吉(京营重建核心)。
秦良玉被加封太子太傅,总督京营戎政(名义上),实际由其子重伤初愈的马祥麟(升任都督佥事)及侄儿秦翼明具体负责五军营重建。
以白杆军老兵为军官团,招募北直隶、山东籍贯清白的青壮,严格操练,重拾“戚家军”遗风。
孙元化升任兵部右侍郎,专督京营神机营及全国火器营造。
获拨巨资,雄心勃勃。一面重建神机营,装备最新火器;一面在王恭厂旧址(部分幸免)重建火药厂,并设立匠作学堂,培养火器人才,引进、仿制、改进西洋火炮技术。
周遇吉升任都督同知,负责重建三千营(骑兵)。以神枢营残部为基础,招募善骑射的边地子弟及蒙古降人,力图打造一支可野战的精锐骑兵。
京营重建热火朝天,但勋贵们试图安插亲信、分一杯羹的暗流从未停止,与秦良玉、孙元化等实干派的冲突时有发生,皆被陆铮的锦衣卫密报压了下去。
宣大总兵杨国柱、山西总兵张鸿功等都得到拨款,虽不如蓟辽、京营,但也解了燃眉之急。
加紧招募兵员(多以本地卫所兵及流民为主),修缮边墙。然战力提升缓慢,主要目标仍是守御。
陆铮(锦衣卫指挥使)权力与责任陡增。负责监督“军需监理司”及各镇钱粮发放,已查出数起克扣、贪墨案,人犯立斩,家产抄没,震动朝野。
监控各镇督抚总兵,尤其是袁崇焕处,其整军一举一动皆在密报之中。虽未发现不法,但袁部将领的不满与紧张情绪已被记录。
继续肃清阉党余孽影响,深挖其网络。高捷、史范等人被定为“通虏乱政”(部分证据牵强),处以极刑,家产尽没。此举震慑了反对派,但也埋下更多怨恨。
协助顺天府、五城兵马司安置流民,弹压因利益分配不均引发的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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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资的注入,如同给垂死的病人注射了强心针,大明帝国的军事机器开始艰难地重新轰鸣。
京营的新兵口号嘹亮,边关的工匠炉火通红。然而,深层次的危机并未解除。
崇祯对袁崇焕的疑虑并未因拨款而消除,反而因其手握重兵、支配巨资而加深。
皇帝不断催促其“寻机出关”、“收复失地”、“以雪前耻”的旨意,给袁崇焕带来巨大压力。陆铮那些关于袁部“牢骚”、“对朝廷微词”的密报,如同毒药,点滴侵蚀着皇帝的信任。
阉党虽遭重创,但朝中派系林立。清流、勋贵、浙党、齐党等势力围绕重建的巨大利益(官职任命、物资采购、工程承包)展开了新的角逐。
对袁崇焕、秦良玉等“幸进”武将的不满与嫉妒在暗处滋生。
袁崇焕深知重建关宁军、巩固防线需要时间,但皇帝的催促和朝中的暗箭让他如坐针毡。
他试图以扎实的整军成效来回应,但“索饷甚巨却不见出击”的流言从未断绝。
他与钱龙锡的私下通信(商讨边事),也被有心人渲染成“内外交通”。
皇太极安然退回沈阳,带回了丰厚的战利品和宝贵的实战经验。
他一边消化所得,一边冷眼旁观明廷的挣扎。大明投入巨资重建的防线,将成为他下一次入寇时,检验新战术的标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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