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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四年的邺城,在经历赤壁鏖兵的挫败后,仿佛一头受伤的巨兽,暂时收敛了凌厉的爪牙,转而舔舐伤口,积蓄力量。丞相府内的气氛也随之变得微妙,以往那种因接连胜利而滋生的骄狂之气淡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审慎、甚至略带压抑的务实氛围。曹操往来于许都与邺城之间,理政愈发勤勉,对各项事务的核查也更为细致严格。这股无形的压力,如同初春尚未化尽的寒气,悄然渗透到府中每一个角落。

在这片略显沉闷的背景下,五官中郎将曹丕的案头,公文似乎比往日又增厚了几分。战后的反思、人员的调整、制度的重申,诸多事务需经他这里初步整理、提出意见后再上呈丞相。他依旧沉默地处理着,如同磐石,承受着水流加剧的冲击,却纹丝不动,只是那深邃的眼眸深处,或许比以往更频繁地掠过一丝思虑。他比任何人都更能感受到父亲此刻的心境——那是一种挫败感与更强掌控欲交织的复杂情绪。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任何浮华不实的表现都显得不合时宜,唯有踏实、可靠、甚至略显沉闷的务实,才能稍稍契合父亲的需求。

而在府库另一隅,司马懿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股风气的变化。他依旧每日埋首于浩瀚的典籍之中,扮演着那个气弱体虚、不同世事的文学掾。但事实上,他校勘的竹简范围,已不知不觉从纯粹的经义注疏,扩展到了涉及礼制、律法、甚至前朝典章制度的文献。他像一株善于汲取养分的藤蔓,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然延伸着自己的知识根系,默默记录下那些可能在未来某个时刻具有价值的碎片信息。他预感到,环境的改变可能会带来新的机遇,而他必须做好准备。

契机很快降临。这日,功曹属的一名书吏带来指令,言及丞相有意重申朝廷仪制,尤其是祭祀、朝觐方面的古礼,命文学掾即刻整理《周礼·春官宗伯》及相关汉仪注疏中最核心的篇章,撰录提要,需在两日内呈送审核。

任务分派下来,其中关于“大祭祀”、“大丧礼”等最为繁琐复杂的部分,几乎理所当然地落在了以“细心”、“耐得住性子”闻名的司马懿头上。同僚们或同情或庆幸地看了他一眼,这类考据工作枯燥至极,且极易出错,无人愿揽。

司马懿心中却是一动。他接过令签,脸上依旧是那副温顺甚至略带愁苦的表情,仿佛不堪重负,心中却已飞速盘算开来。根据流程,这类整理文献的汇总初审,很大概率会经过五官中郎将曹丕之手。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远超廊下偶遇的、正式的、自然的接触借口。

他并未急于动手。而是先花费了半日时间,重新仔细翻阅了相关卷册,确认关键内容及其出处,做到胸有成竹。然后,他选择在一个午后前往——这是一天中最容易让人感到倦怠的时刻,府内人员流动较少,廊庑间颇为安静,不易引人注意。

他仔细整理了自己的衣冠,依旧是那身半旧的青色官袍,确保毫无逾制之处。又对着铜镜,再次调整了神态,将那份因持续耗神而产生的真实疲惫感略微放大,使得面色更显苍白几分,但眼神深处的精力却被强行收敛,只留下符合人设的倦怠。他拿起那卷书写工整、条理清晰的摘要竹简,深吸一口气,缓步向曹丕处理公务的官廨走去。

曹丕的官廨位于丞相府东侧一片相对安静的院落。与曹植处时常飘出的墨香琴韵不同,这里弥漫着的是一种更为凝练务实的气息。院中草木修剪得一丝不苟,廊下无一丝杂物。

司马懿通传后,得到许可,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扉。

屋内陈设简朴,除了必要的书案、书架、座椅,并无多余装饰。曹丕正端坐于主案之后,眉头微蹙,审阅着一份公文。阳光从窗棂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浮动的细微尘埃,也勾勒出他侧脸沉静的线条。一名年轻的令史垂手侍立在角落,大气也不敢出。

司马懿躬身行礼,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气弱:“文学掾司马懿,奉令整理《周礼·春官宗伯》及汉仪注疏共十七卷,已撰录提要,特来呈送五官中郎将审阅。”

曹丕闻声,从公文上抬起头来。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司马懿身上,那是一种惯常的、不带多少情绪色彩的审视。对于这位河内司马家的次子,这位称病七年最终被父亲强征而来的文学掾,曹丕早有耳闻。他看到的,首先便是传闻中那副病弱的模样:脸色苍白,身形清瘦,举止间带着一种久病之人的虚软,眼神低垂,显得恭顺而缺乏神采。

然而,就在这第一印象即将固化之时,曹丕那因常年处于压抑环境而磨砺得极其敏锐的直觉,捕捉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异常。

这个司马懿,虽然姿态谦卑,甚至有些畏缩,但他的脊背在躬身时似乎并非完全松垮,反而隐隐有一种内在的支撑力。他的声音虽然不高,略显中气不足,但每个字的吐息都异常清晰稳定,绝非神思昏聩之人所能为。他递上竹简的动作,看似缓慢,却稳定准确,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并无寻常病者常见的虚浮颤抖。

几乎是瞬间,那些零散的传闻碎片在曹丕脑中拼接起来——河内名门、七年拒征、狼顾之相……父亲曹操那般多疑强势之人,竟会容忍他称病七年,最后仍要坚持征辟,此人绝非表面看去这般简单!

曹丕的心中蓦然升起一丝警惕,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好奇。他并未立刻去接竹简,而是用那双深沉的眼眸,更仔细地打量着司马懿,仿佛要穿透那层病弱的伪装。

“司马掾史辛苦了。”曹丕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听闻你素日勤勉,于典籍校勘一道,颇为用心。”这话似褒奖,又似试探。

“中郎将谬赞。”司马懿头垂得更低,语气愈发谦卑,“懿愚钝,唯恐有负丞相与中郎将所托,唯有尽心竭力,不敢稍有懈怠。只因旧疾时扰,精力不济,所呈文书若有疏漏谬误之处,万望中郎将恕罪。”他将“病弱”与“勤勉”捆绑在一起,既解释了可能存在的瑕疵,又强化了自己的人设。

曹丕不置可否,终于伸手接过竹简,展开浏览。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字迹。字是标准的隶书,工整清晰,一丝不苟。内容条分缕析,将繁琐的古礼制度归纳得简明扼要,关键处引注出处极为详实,显见是下过苦功,且思维缜密。

“此处,”曹丕的手指忽然点在一处关于“诸侯觐见”的仪注上,“引《汉旧仪》所言‘执圭躬身前趋’,与《白虎通义》所载‘举圭齐眉,步趋有节’,似有细微差别。司马掾史以为,当以何者为正?”这是一个看似随意,实则考较功底且暗藏机锋的问题,涉及经学不同流派的争论。

司马懿心中凛然,知道真正的试探来了。他维持着恭谨的姿态,略作沉吟(仿佛在艰难回忆),然后谨慎答道:“回中郎将,卑职浅见,两书皆有所本。《汉旧仪》重实录,或为西汉实践之制;《白虎通义》汇集群儒,意在定礼制之范。然究其根本,皆强调‘敬’字。丞相此番重申礼制,意在明尊卑、肃纲纪。故卑职以为,或可取其共核,强调仪容肃穆、举止合度,以显敬畏之心,细节之处,若古制有歧,或可奏请丞相,以当今之需裁定。”

他没有陷入经学辩论的泥潭,而是跳出来,从政治目的和实际效果的角度回答,既展现了知识储备(知道两处出处和差异),又体现了务实态度(最终服务于丞相的目的),最后还将裁决权恭敬地推回给曹操,滴水不漏。

曹丕听完,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和欣赏。这回答,远超一个普通腐儒或病痨鬼的层次,冷静、务实、切中要害,完全不像是一个终日埋首故纸堆、不同世事的人能说出的见解。

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窗外细微的风声。

曹丕放下竹简,目光再次落在司马懿身上。这一次,他的目光少了几分之前的审视,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他忽然想起自己这些年的处境,那份不得不隐藏真心、谨言慎行的压抑,那份在弟弟耀眼才华下被迫保持的沉默。而眼前这个人,似乎将这种“隐藏”的艺术发挥到了另一种极致——用病弱伪装起所有的锋芒。

而司马懿,始终低眉顺目,但全身的感知都已提升到极致。他能感受到曹丕目光中的变化,那不再是看待一个普通下属的眼神,而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或有用的工具。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应该起到了效果,既展示了价值,又没有过度显露锋芒。

就在这时,曹丕似乎想到了什么,或许是关于司马懿的传闻,或许是他刚才那番务实的态度,让他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司马掾史在河内时,可曾留意过地方州郡施行《户调式》之情形?民间于此,可有议论?”《户调式》是曹操推行的重要赋税政策。

这个问题跳出了典籍范畴,直指现实政务,甚至带有一丝探听民间风声的意味,极为敏感。

司马懿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依旧平静。他略一躬身,更加谨慎地回答:“回中郎将,卑职惭愧。昔日病困卧榻,耳目闭塞于庭院之内,于外界政事,实无所知。及至邺城,亦终日与故纸为伴,未曾听闻同僚议论此事。丞相所定法令,必是深思熟虑,利于国家,非卑职愚钝所能妄测。”

他彻底封死了任何打探的可能,将自己牢牢限定在“病弱文人”、“不通政务”的框架内,绝不越雷池一步。态度恭顺无比,却毫无破绽。

曹丕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忽然,他向前微微倾身,仿佛要更仔细地看清眼前这个人。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似乎想劈开那层厚重的伪装。

司马懿似有所感,也恰在此时,因应曹丕的动作,微微抬起了头。

两人的目光,就在这午后寂静的官廨之中,毫无征兆地、直直地碰撞在一起!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曹丕看到的,不再是低垂倦怠的眼眸,而是一双深不见底的寒潭,冷静、幽邃、锐利,蕴含着一种与他年轻面容和病弱姿态完全不符的洞察力与意志力。那眼神深处,没有丝毫卑微,反而是一种平等的、甚至带有一丝冷漠评估意味的审视。

司马懿看到的,则是曹丕那惯常的沉稳面具下,一闪而过的震惊、探究,以及一种深藏的、如同困兽般的野心与渴求。那是一种终于遇到可能理解自身处境之人的敏锐直觉。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言语、所有的伪装都显得苍白无力。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在目光中轰然达成:

“我知道你不简单。”

“你也并非表面那般平庸。”

“我们是一类人。”

“都在隐藏。”

“都在等待。”

这目光的交汇,仅持续了弹指一瞬。

下一刻,司马懿迅速而自然地重新低下头,恢复了那副恭顺文弱的模样,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对视从未发生。

曹丕也缓缓靠回椅背,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案面,眼中的锐利光芒已收敛殆尽,重新变得深沉难测。

屋内再次只剩下尘埃在阳光中飞舞。

“文书我已看过,条理清晰,引注详实,甚好。”曹丕的声音恢复了平淡,“便按此摘要归档。后续若丞相垂询细节,再召你问话。”

“谨遵中郎将之命。懿告退。”司马懿躬身行礼,一步步缓缓退出了官廨。

门轻轻合上。

曹丕独自坐在案后,目光却并未回到公文上,而是望着司马懿消失的门口,手指依旧无意识地敲击着。良久,他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司马懿……‘狼顾之相’……有趣。”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一直以来,他身边缺乏的,正是这种既有能力、又极度善于隐藏、能与他产生共鸣的智慧之士。司马懿的出现,像是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虽然轻,却足以证明潭水之深,并激起了他心中期待的涟漪。他开始真正将这个人,纳入可潜在观察、甚至倚重的名单。

而退出官廨的司马懿,走在廊下,感受着午后微暖的阳光,袖中的手微微握紧。后背竟似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刚才那瞬间精神的高度紧绷。

他知道,他成功了。这次接触,远超预期。曹丕的敏锐和洞察力比他想象的更高,但这更好。“他看出来了……他果然看出来了。”司马懿心中默念,一种冰冷的兴奋感蔓延开来,“这说明他值得投资,也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

这次短暂的公务接触,如同在深不见底的潭水中投下了一颗探路的石子。石子虽小,激起的涟漪却预示着不平静的未来。司马懿知道,他从纯粹的被动观察和自保,终于迈出了通向权力核心的第一步。虽然双方都没有任何明确的表示,但一条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线,已经在这两位同样擅长隐忍的人之间悄然连接。

他回到他那堆故纸堆中,眼神却比以往更加深邃。播种的时节或许即将来临,而他必须确保种子落在最肥沃、最有潜力的土壤里。邺城的棋局,对他来说,因为这次目光的交汇,有了全新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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