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海眼的海面本如一块碧蓝的璞玉,巨舟破开浪涛时,船首的鲛人图腾在阳光下泛着莹白光泽。
可当船行至海眼中央,平静的海面突然剧烈震颤,海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温,很快便沸腾起来,白色的蒸汽裹着咸腥气往上涌,将整艘巨舟笼罩其中,连船舷的青铜铆钉都被烫得泛出红光。
离朱此刻正站在三丈高的桅杆上,青金色的羽翼在蒸汽中微微颤动。
他的天眼穿透翻滚的浪涛,目光骤然一凝 —— 海底深处,数百条通体赤红的怪鱼正朝着巨舟游来,那些鱼的鳞甲上燃烧着淡紫色的火焰,尾鳍拍打海水时,还会溅出点点火星,正是火伯豢养的火鳞鱼(huo lin yu)。
“是火伯的水族兵!”
离朱的声音穿透蒸汽,他迅速抽出一支淬了雷鸟(léi niǎo) 真火的羽箭,对准一条跃出水面的火鳞鱼射去。
箭羽如一道青金色闪电,精准地穿透鱼腹。
可令人震惊的是,箭羽刚进入鱼身,便被体内的火焰熔成铁水,顺着鱼腹的伤口滴落,落在海面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
那条火鳞鱼却似毫无痛感,反而张开巨口,朝着巨舟的船底喷出一团黑色的液体 —— 那液体刚触到船板,便燃起幽蓝的火焰,竟是能助燃的火油!
“它们在向船底吐火油!”
离朱的声音带着急切,他再次搭箭,这次却不再瞄准火鳞鱼的躯体,而是对着它们喷出的火油射去。
雷鸟真火与火油相遇,瞬间炸开一团青金色的火焰,将火油烧得干干净净,“火鳞鱼的内脏被混沌之气改造过,寻常攻击伤不了它们,只能先阻止火油蔓延!”
阿若此刻已冲到船舷边,指尖灵力疯狂催动,千株翠绿的水藻(shui zǎo) 突然从海中钻出,如瀑布般涌向船底。
水藻刚触到船板,便迅速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绿网,将船底牢牢护住。
可火鳞鱼喷出的火油落在绿网上,还是让部分水藻开始枯萎,淡紫的火焰顺着网眼往上窜,险些烧到船底的木板。
“灵均,帮我一把!”
阿若的声音带着吃力,她将腰间的回春草玉瓶打开,将汁液均匀地洒在绿网上,才勉强稳住火势。
灵均不再犹豫,身后的九尾突然展开,金色狐火如潮水般倾泻而下,在船舷外侧凝成一道半丈高的金墙。
火鳞鱼溅来的火油刚触到金墙,便被瞬间焚化,连一丝黑烟都未留下。
他的目光扫过海底,发现火鳞鱼的数量还在增加,且正朝着船底聚集,显然是想合力将巨舟烧穿:“离朱,你负责清理空中和海面的火鳞鱼;
阿若,你继续加固水藻绿网;我来护住船底,不让火油靠近!”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船舱内传来。
玄渊拄着一柄青铜三叉戟缓缓走出,这位须发皆白的老鲛人,鱼尾拍打着滚烫的甲板,留下一道道水痕,将甲板上的热气暂时驱散。
他望着沸腾的海面,眉头紧锁:“海眼深处的定海神针(ding hǎi shén zhēn) 在震颤。”
玄渊的指尖划过海面,一道淡蓝的水纹顺着他的灵力蔓延,“火伯不是想烧船,他是想借太阳精魄的力量拔起定海神针!
那神针镇着归墟的地脉,一旦被拔起,整个东荒的海域都会掀起海啸,到时候别说汤谷,连中荒的青丘都会被海水淹没!”
灵均的九尾突然绷紧,狐火的光芒更盛:“定海神针乃上古大禹治水时留下的法器,怎么会被太阳精魄的力量影响?”
“火伯用混沌之气污染了海眼的地脉。”
玄渊的声音带着沉重,“他将太阳精魄的力量与混沌之气融合,制成了‘焚海符’,此刻应该正在海眼另一侧的岛屿上施法。
定海神针虽能镇住地脉,却挡不住混沌之气与太阳精魄的双重冲击,再这样下去,神针撑不了一炷香的时间!”
离朱闻言,青金色的羽翼猛地振起,他对着灵均大喊:“我去阻止火伯!
你们守住巨舟,别让火鳞鱼靠近!”
说着,他便要纵身跃向海眼另一侧的岛屿,却被灵均伸手拦住。
“不行!”
灵均的九尾轻轻缠住离朱的腰,“火伯身边肯定有毕方残部守护,你孤身前去太危险。”
他转头看向玄渊,“老鲛人,你可知通往那座岛屿的捷径?
我们可以分两路行动,一路去阻止火伯,一路留下守护巨舟和定海神针。”
玄渊点头,他指向海眼东侧的一道狭窄水道:“那道水道通往岛屿后方,里面暗礁密布,火伯的水族兵很少去那里。
只是水道中藏着‘墨斗鱼’,那些鱼能喷出漆黑的墨汁,挡住修士的视线,还会用触手缠住过往的船只。”
阿若此刻已将水藻绿网加固完毕,她走到灵均身边,指尖的藤蔓轻轻缠上他的手腕:“我跟你去水道!
我的藤蔓能探路,还能缠住墨斗鱼的触手。
离朱,你和玄渊长老留在巨舟上,尽量拖延火鳞鱼和火伯的施法,我们会尽快赶回来!”
离朱虽有不甘,却也知道这是当前最稳妥的办法。
他将三支淬了雷鸟真火的羽箭递给灵均:“这箭能暂时压制混沌之气,你们拿着应急。
若是遇到危险,就对着天空射箭,我会立刻赶去支援!”
灵均接过羽箭,收入怀中,九尾在身后轻轻摆动:“放心,我们会小心。”
他转身对玄渊叮嘱道,“定海神针若是有异动,就用鲛人部落的‘唤潮术’暂时稳住,我们会尽快阻止火伯。”
玄渊点头,举起手中的三叉戟,对着周围的鲛人战士喊道:“所有人准备‘唤潮术’!
守住巨舟,守住定海神针!”
灵均与阿若随后便纵身跃下巨舟,朝着东侧的水道游去。
刚进入水道,便有一团漆黑的墨汁从暗处袭来,阿若反应极快,催生出十株水藻缠住墨汁,将其挡在三尺之外。
水道两侧的暗礁上,果然趴着数十只巨大的墨斗鱼,它们的触手在水中轻轻摆动,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人,一场新的危机,已在这狭窄的水道中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