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士杰在港城盘桓了将近一个月。
找到谭丛林的私人保险箱着实花费了他不小的功夫。结合谭从林出入境的几次记录还有他在港城的一些关系,最终他锁定了在铜锣湾地下的一个私人保险库。
沈砚修给他的文件签名可以触发开锁机制。
他看到里面内容那一刻,感到五雷轰顶。
许士杰是被沈家一手培养起来的,这个家族内部关系盘综错杂他心里是有数的。直系和旁系的斗争也一直存在了多年。
他猜到了会在这个保险箱里看到沈砚国的名字。
但是另外一个人,他做梦都不敢想。自从他进了沈家,从来没有感觉如此心惊肉跳过。
他终于明白桑家大小姐为什么死也不开口。
谭丛林真是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他连夜给沈砚修去了电话,走的最隐秘的内线。
“砚修,情况很不好。你要做好善后的准备。”
寂静的夜里,沈砚修坐在空旷办公室。他猜到过这种可能,只是一直不敢去面对。
父亲是一个中庸的人,最信守的就是平衡之道。这样的处事作风曾让沈家平稳度过数次风波。
但是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
他是信得过父亲的为人的,但是现在牵连到了,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你先不要着急回来,派人在铜锣湾看着那个私人保险箱的位置。你明白我的意思。”
许士杰站在天台,一整天的高压已经让他没了往日杀伐果断的狠劲:
“砚修,这件事是我失职。我原本以为谭丛林留下的东西,最多会牵扯到沈砚国。所以这两年没有认真去查。现在这样,需要知会老爷子吗?”
“不必了。谭丛林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把这件事捅出去。他当时肯见我就说明他背后再没人了。死无对证的事,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许士杰在风中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砚修,桑家大小姐不能留了。无论谭丛林和她说过多少,她的存在都太不可控了。”
沈砚修没有说话。
落地窗前映出他挺立萧索的身形。
许士杰现在已经振作了起来:“砚修,必要的时候,我会代你做决定的。你不要恨我。”
归根到底,他要为沈家最核心的利益负责。
沈砚修起身走到了窗边,再开口的时候强势镇定:
“你不许动她。”
许士杰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
“她不会背叛我的。”沈砚修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他天生带有掌控一切的自信,在他眼里,天塌不下来。事情落下来,也只有大小之分而已。
许士杰觉得他可能选择性失忆了。他很少忤逆他,现在也不得不提醒一句:
“是吗?如果是她的父亲要求的,她也不会背叛你吗?”
“砚修,等你有心情的时候,我可以给你讲讲她的故事。她和我很像,所以,她永远只认她的父亲。”
他觉得有必要点醒自己这个好友:“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么麻烦的人,不能留在身边。”
…
沈砚修挂了电话,神情恍惚。
他也是肉体凡胎,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样,快要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他忽然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了解过跟在自己身边两年多的这个女孩儿。她看着那么美好单纯,是如何受得了这样的高压的。
从她在自己身边那天起,就那么依赖自己。他每次和她发脾气的时候,她也没什么骨气,好像生性就很柔软的样子。
他第一次对她十六岁发生的事产生了好奇。
…
这几天的应酬尤为得多,周六晚上在云端会所有个聚会。熟人局,大家到了最后都喝高了。
沈砚修坐在包厢最里面,几次有人来敬酒,他也喝得上了头。
掷骰子的声音,洪亮的音乐声逐渐模糊,他再醒来的时候,其他人都走了,房间里只剩下自己。
他撑着额角靠在沙发上,看到昏黄的灯光下,蜷缩着一个身影。
是个女孩儿,看上去年纪不大,长发披肩,容色清丽。
他头脑昏昏沉沉的,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许士杰的安排。
“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