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团长和政委带着一营长快步走来,周围的战士们已经围得水泄不通,有人伸手摸坦克的履带,有人趴在运兵车窗口往里看,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真是你们修好的?曾团长绕着坦克走了一圈,手指敲了敲装甲板,金属发出沉闷的回响。
曾团长四十出头,方正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他绕着领头的那辆坦克走了一圈,手指不自觉地敲了敲装甲板,金属发出沉闷的回响。
这...真是你们修好的?曾团长抬头问道,正好被坦克上流下的雨水糊了一脸。他胡乱抹了把脸,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些战车。
眼前的景象让他僵在了原地——这些本该是敌军的装备,现在却挂着他们的军旗,炮管上系着红色布条,像是凯旋而归的英雄。车体上的弹痕清晰可见,却更添几分战场归来的威严。
王国安从炮塔里跳下来,啪地敬了个礼:报告团长!给您拜早年啦!
战车后面呼啦啦跳下来二十多个泥人。李军搀着个伤员,唐豆脖子上挂着五六支缴获的步枪,强勇怀里居然抱着个还在滴滴答答响的电台。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泥浆和油污,却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
李军拍了拍运兵车的装甲板,得意道:团长,您瞧瞧,这玩意儿还能再打三百公里!
曾团长的嘴张了又合,最后憋出一句:这他娘的是...?
战利品啊团长!王国安拍打着坦克装甲,声音里满是自豪,正宗的毛子货!咱们端了敌人车队,顺带把能开的都开回来了!
政委的眼镜片上全是雨水,他胡乱擦了擦:这...这怎么...
是张胜寒修的。王国安接着兴奋地说道,她把五辆报废车拼成了这两辆坦克和三辆步战车。
二营长葛大壮已经爬上了坦克,半个身子探进驾驶舱:团长!火控系统是好的!炮弹也能用!
曾团长绕着坦克转了一圈,突然发现炮塔侧面用粉笔画着个歪歪扭扭的五角星,下面写着赠友军三个字。他抬头看向王国安,后者扬起大大的笑脸:战利品总得留个记号。
强勇站在坦克边,雨水顺着他的钢盔往下流:刚才小寒姐已经把燃油系统改造过,能用柴油也能用煤油。主炮校准过了,误差不超过0.3密位。
“张胜寒?”曾团长听到这个名字时明显愣了一下,他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似乎有些惊讶,“她人呢?”
李军连忙指了指后方,回答道:“还在后面呢,她是走路回来的。”
政委闻言眯起了眼睛,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然后问道:“你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开着坦克回来?难道不怕被敌人发现吗?”
王国安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有些憨厚的笑容,嘿嘿一笑道:“敌人?他们的坦克都已经变成废铁了,哪还有人会盯着咱们啊?”
一营长赵铁柱显然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迫不及待地爬上坦克,动作迅速地钻进了驾驶舱。进入驾驶舱后,他兴奋地大喊起来:“团长!这玩意儿真的能开啊!而且火控系统都是好的!”
曾团长听到赵铁柱的呼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向政委,眼中带着询问的神色,问道:“老周,你怎么看这件事?”
政委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辆坦克,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透露出一丝轻松和释然,“还能怎么看?这可是白捡的装备,不用白不用啊!”
人群后方,张胜寒和铁路走来。她的步伐很稳,但明显比平时慢了许多。军装湿透贴在身上,沾满油污和泥浆,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脸上乌漆嘛黑的都是油渍,右手的指节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手上有几处伤口已经泛白,显然在水中泡了太久。
铁路跟在她身后半步,时不时伸手想扶她,又被她一个眼神瞪回去。这个高大汉子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既担心又不敢违逆她的意思。
曾团长一眼看到她,大步走过去:张胜寒!
她停下脚步,敬礼:团长。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像是很久没喝水了。
这些坦克和运兵车,真是你修好的?曾团长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受伤的手上停留了几秒。
张胜寒点头:能用,但不建议长途奔袭,传动系统是拼凑的,最多再撑两场战斗。她说话时嘴唇有些发白,却依然站得笔直。
曾团长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好!很好!他转身对政委道,老周,立刻安排人手,把这些装备编入战斗序列!
政委点头,随即压低声音问张胜寒:你怎么样?受伤了?
张胜寒摇头:小伤。
曾团长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然后来团部汇报详细情况。
张胜寒刚要拒绝,铁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走吧,我陪你去。他的动作看似粗鲁,实则小心翼翼避开了她手上的伤处。
她皱眉,但铁路已经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医务室方向走,嘴里还念叨着:你再不处理伤口,明天连扳手都拿不稳。
张胜寒挣了一下,没挣开,最终冷哼一声,任由他拖着走。
医务室里弥漫着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军医唐医生正在整理药柜,听到门响转过身来,眼镜差点滑到鼻尖上。
哎哟我的老天爷!老刘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这又是怎么了?
铁路把张胜寒按在椅子上:给她检查一下,特别是右手。
张胜寒皱眉:我说了没事。
没事?铁路突然提高了声音,一把拉起她的右手袖子,这叫没事?
老刘倒吸一口冷气。张胜寒的小臂上有一道十公分长的伤口,虽然用布条简单包扎过,但血已经渗出来,把布料染成了暗红色。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边缘有些肿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