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眉头皱紧，老实说，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大的压力。
波之国的情况虽然得到处理，但也不是能完全放心下的，至于涡之国和汤之国，更需要立即去处理。
而他只有一个人，如果使用影分身去批量救治，他的身体会承受不了这么大的精神损耗。
这是无法回避的客观事实。
怎么办呢？这道题的解法是什么？
鸣人甩了甩头，他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想后果。
达兹纳看出了鸣人的想法，走上前语气坚定道：
“不用管我们，鸣人，相信我的说服能力，我会一个个把这些失心疯的人都给劝好的。”
达兹纳一口酒灌下去，哈哈大笑，露出缺了一颗牙齿的硕大牙缝。
“我当年能说服村民凑钱去请木叶的忍者，现在同样也可以，相信我们吧，波之国的人民虽然穷过，但绝对不是孬种！”
鸣人愣住了，眼角露出挣扎，但最终还是点点头。
“我相信你们。”
……
涡潮村的废墟上，暴雨如注。
这里的情况比波之国糟糕许多倍。
十分之一的人口。足足两千人。他们像野兽一样嘶吼，眼眶里满是紫色的纹路，疯狂地攻击着周围的一切活物，甚至是用头撞击残垣断壁。
鸣人站在泥泞里，左手按住一个壮汉的额头。
死神符文亮起黑光，九尾查克拉强行灌入。壮汉剧烈抽搐，黑色的雾气从七窍中被逼出，消散在雨水中。
壮汉软倒在地。
鸣人踉跄了一下。
这是第两百个。
还有一千八百个。
“下一个。”鸣人声音沙哑，听起来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他抬起手，伸向旁边被李洛克压制住的另一个失控者。
手在抖。
剧烈地抖。
查克拉输出断断续续，金色的外衣忽明忽暗，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
九尾的查克拉近乎无限，但他的脑力消耗却无法快速补充。
“鸣人君！”雏田冲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放开。”
“你的经络在尖叫。”雏田开启着白眼，她看得很清楚。鸣人体内的查克拉流动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心脏跳动速度快得吓人。“再继续下去，你会先崩溃。”
“他们等不了。”鸣人甩开雏田的手，但这一下没用上力，反而把自己带得晃了两步。“那是精神污染，拖得越久，大脑损伤越不可逆。”
“我们救不过来。”佐助一脚踢晕一个试图偷袭的失控者，冷冷地陈述事实。“按这个速度，等你净化完一半，剩下的一半已经脑死亡了。”
鸣人咬着牙，牙龈渗出血。
他当然知道。
这是数学题，不是故事汇。
但他能怎么办？看着他们死？
“把他们打晕，全部捆起来。”鸣人吼道，再次凝聚查克拉。“能救一个是一个。”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嗡鸣声盖过了雨声。
鸣人猛地抬头。
村落废墟的四周，几十个佝偻的身影走了出来。
是涡之国的老人们。
他们没跑，没躲，反而迎着那些疯狂的失控者走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快退后！”李洛克大喊。
老人们没理会。他们站定方位，双手结出一个古怪而生涩的印。
领头的一个独眼老头，从怀里掏出一把生锈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划开了自己的手掌。
鲜血滴落。
不是滴在地上，而是悬浮在空中。
“结阵。”独眼老头大喝一声。
几十个老人同时划破手掌。
鲜血汇聚，在半空中勾勒出一道道红色的轨迹。那是漩涡一族失传已久的封印术残篇，粗糙，残缺，但却透着一股子不讲理的蛮横。
红光大盛。
一个巨大的红色光罩扣了下来，将整个村落中心笼罩其中。
那些疯狂嘶吼的失控者，被红光照到的瞬间，动作突然迟缓下来。他们眼中的紫色纹路开始闪烁，像是被某种力量压制住了。
鸣人愣住了。
他感受到了。
那不是查克拉的量级压制，那是意志。
几十个加起来几千岁的老人，用他们的血，和那股子死守家园的倔劲，硬生生在精神层面构筑了一道墙。
独眼老头喘着粗气，走到鸣人面前。他的脸白得像纸，身子摇摇欲坠。
“别小看涡之国。”老头咧开嘴，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牙床。“我们虽然只是旁支，血脉早就不纯了，但骨头还是硬的。”
鸣人看着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您……”
“是你教的，你整理了涡之国的资料，然后交给了我们。”老头指了指鸣人。“你说过，只有自己立起来，才不会跪着死。”
“我们这把老骨头，打架不行，但拼命，还行。”
红色的光罩越来越亮。
失控者们开始抱头痛哭，那些黑色的精神污染被一点点挤出体外，然后被红光绞碎。
鸣人站在雨里，看着这一切。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伞，要撑开来护住所有人。
但现在，伞下的人自己把天顶住了。
佐助走到鸣人身边，三勾玉缓缓转动，盯着那些老人的影子。
“看影子。”佐助说。
鸣人看过去。
原本在影子中蠕动、扭曲的黑色污染，正在燃烧。不是被火烧，而是被某种看不见的、滚烫的东西点燃了。
“那是信念。”佐助收回视线，难得地没有嘲讽。“你一直觉得普通人是累赘，是需要保护的羊群。”
“也许你错了。”佐助看着那些摇摇欲坠却死不退缩的老人。“羊急了也咬人，何况是人。”
通讯器突然响了。
是根部的紧急频段。
“这里是汤之国分部。”神乐的声音传来，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几千人在念经。“鸣人大人，请您不要进入汤之国国境。”
鸣人眉头瞬间拧紧。
“什么意思？”
“汤之国正在处理污染事件。”神乐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异常。“我们不需要根部介入。”
“胡闹！”鸣人对着通讯器吼道。“涡之国的情况你们没看到吗？那是针对性的精神污染，靠你们自己……”
“请相信我们。”神乐打断了他。“如果您强行介入，反而会破坏我们的仪式。”
通讯挂断。
鸣人捏着通讯器，指节发白。
“去汤之国。”鸣人转身就走。“现在。”
……
汤之国边境。
雾气缭绕。
鸣人带着小队刚落地，就被拦住了。
数百名身穿白袍的巫女卫队，手持长矛，挡在国境线上。为首的正是神乐。
“让开。”鸣人身上还带着涡之国的雨水和血腥气。
“鸣人大人。”神乐行了一礼，但脚下半步没退。“您给了我们改变的勇气，现在，请让我们证明这份勇气不是摆设。”
鸣人盯着她。
神乐抬起头，直视鸣人的眼睛。没有恐惧，没有依赖。
“跟我来。”神乐侧身。“只许看，不许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