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手推开医疗部的门。
白色的墙壁，刺眼的灯光。三张病床上，三个失控者被固定住。他们的眼睛紧闭，但眼皮下的眼球在剧烈转动。
山中亥一站在床边，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水。
“准备好了吗？”纲手走到他身边。
“随时可以。”亥一深吸一口气。
“开始。”
亥一双手结印，查克拉波动扩散开来，他的意识开始与第一个失控者的精神海连接。
纲手也闭上眼，她的查克拉顺着亥一的通道，一同进入那片混乱的精神世界。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然后……光。
扭曲的，刺眼的，令人作呕的光。
纲手看到了。
一个由仇恨、恐惧和疯狂编织成的精神烙印，悬浮在失控者的精神海中央。它像一颗黑色的太阳，不断向外辐射着污染。
烙印的核心，是一句话。
“漩涡鸣人是灾难之源，必须被消灭。”
这句话在精神海中不断循环播放，一遍又一遍。永无止境。
纲手试图靠近。
烙印突然膨胀，无数黑色的触手从中伸出，抓向她的意识。
“别碰！”亥一的声音在精神海中回荡。
纲手后退，触手擦过她的意识边缘，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东西……”纲手盯着烙印。“已经和宿主的精神海融合了。”
“对。”亥一的声音很沉重。“它不是附着在表面，而是扎根在最深处。”
纲手凝聚查克拉，绿色的光芒在她周围聚集，形成一把手术刀般的锐利形态。
“我试试能不能切除。”
她挥动查克拉手术刀，斩向烙印的边缘。
刀刃触碰到烙印的瞬间，整个精神海剧烈震荡。
失控者的意识开始崩溃，记忆碎片像玻璃一样四处飞溅。
“停下！”亥一大喊。
纲手立刻收手。
震荡慢慢平息，但失控者的精神海已经出现了无数裂痕。
“不行。”纲手咬牙。“强行清除会导致宿主的意识彻底崩溃。”
“那就是说……”亥一看向她。
“他会变成植物人。”
两人退出精神海。
纲手睁开眼，病床上的失控者还在颤抖。
“另外两个也是一样的情况吗？”
“是。”亥一擦了擦额头的汗。“三个人的精神烙印结构完全相同。”
纲手走到窗边，外面是木叶的街道，行人来来往往。
“这种精神污染技术……”她转过身。“远超现有医疗忍术的认知范畴。”
“你的意思是……”
“我们从未见过能够如此深入精神海，并与宿主意识完全融合的术。”纲手握紧拳头。“这不是忍术，不属于幻术，也并非是术式。”
“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
房间里安静下来。
纲手走回病床旁，她盯着失控者的脸。
“有没有办法削弱烙印的影响？”
“可以用查克拉压制。”亥一翻开笔记本。“我刚才观察到，当外部查克拉注入精神海时，烙印的活性会暂时降低。”
“但无法根除。”
“对。”
纲手转身走向门口。
“继续监控他们的状态。”她推开门。“如果有任何变化，立刻通知我。”
“是。”
纲手走出医疗部，走廊里很安静，她的脚步声在空荡的空间里回荡。
根部办公室。
鹿影站在桌前，桌上摆着一沓厚厚的文件。
“政委。”他看到纲手进来。“这是黑市墨水的流通记录。”
纲手走过去，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
“墨水最早出现在哪里？”
“音忍村附近的黑市据点。”鹿影翻开地图。“三个月前，这个据点突然开始大量出售高纯度封印墨水。”
“供应商是谁？”
“不明。”鹿影摇头。“所有交易都通过中间商完成。”
“中间商呢？”
“十几个。”鹿影指着地图上的红点。“墨水通过这些中间商，层层转手，最终流向五大国及周边小国的封印班。”
纲手盯着地图。
“音忍村……”
门突然被推开。
佐助走进来。
“音忍村是大蛇丸的老巢。”他直接说道。
“所以你怀疑大蛇丸？”纲手看向他。
“这种规模的污染行动，需要强大的技术支持和资源。”佐助走到地图前。“大蛇丸有这个能力。”
“不。”
鸣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走进办公室，身后跟着雏田和李洛克。
“大蛇丸不会做这种事。”
“为什么？”佐助转过身。
“因为这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鸣人走到桌前。拿起一份文件。“大蛇丸是个理智的疯子。”
“理智的疯子？”
“对。”鸣人翻开文件。“他虽然无视道德伦理，拿活人做实验，但并非出于残忍，而是出于自身利益。”
“而这个人……”鸣人指着地图上的红点。“作风带着反社会性的恶趣味。”
“什么意思？”
“大蛇丸做事有目的性。”鸣人合上文件。“他要永生，要力量，要知识。”
“但这个人……”他顿了一下。“只是想看世界燃烧。”
佐助沉默。
“所以你认为有人利用了大蛇丸的势力？”纲手问道。
“对。”鸣人点头。“音忍村的规模不小，人员复杂。”
“有人借用大蛇丸的资源和渠道，来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加密通讯器突然响了。
鸣人接通。
“政委。”零号的声音很急促。“波之国传来紧急求援信号。”
鸣人脸色一变。
“什么情况？”
“当地出现大规模精神异常事件。”零号顿了一下。“已经有超过一百人失控。”
“一百人？”纲手倒吸一口凉气。
“是。”零号的声音更沉重了。“而且数字还在增加。”
鸣人立刻转身。
“佐助，雏田，李。”他看向三人。“跟我走。”
“是。”
“纲手。”鸣人看向她。“木叶内部可能也有被污染的人。”
“加强监控和排查。”
“明白。”
鸣人一行人冲出办公室。
街道上，行人匆匆。
鸣人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乌云正在聚集。
去波之国的路上。
四人全速前进。
树林在身后飞速掠过。
鸣人的脑子里全是波之国的画面。
那是他第一次离开木叶执行任务的地方。
达兹纳，伊那里……
他们是鸣人在民间建立的第一批信任关系。
如果波之国沦陷……
鸣人握紧拳头。
“鸣人。”雏田在旁边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鸣人看向前方。“那个以我的名字命名大桥的国度，那里的人可能现在已经处于恨透我，恨不得我马上死的状态。”
雏田少有地在鸣人脸上看到黯然的神色，不由心揪成一团：
“都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你，也相信他们。”
“这正是幕后黑手想要的结果。”
佐助冷冷地说：“他们在系统性地摧毁你的根基。”
“对。”鸣人点头。“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信仰之战。”
波之国港口。
四人落地。
街道上空无一人。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太安静了。”李洛克环顾四周。
“不对劲。”佐助开启写轮眼。
三勾玉在眼眶中旋转。
他看向周围的建筑。
影子。
所有建筑的影子中，都隐约有扭曲的形态。
像是在蠕动。
“小心。”佐助低声说道。
话音刚落。
一群人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来。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他们的眼中全是紫色的纹路。
“杀死漩涡鸣人！”
“杀死漩涡鸣人！”
“杀死漩涡鸣人！”
异口同声。
李洛克上前一步。
“鸣人，我来……”
“不。”鸣人抬手阻止他。“只能防御，不能伤害他们。”
“但是……”
“这是命令。”
李洛克咬牙。退后一步。
失控民众冲过来。
他们的动作疯狂而混乱。
雏田开启白眼。身形一闪，出现在一个失控者身后。
柔拳。
点穴。
失控者倒地。
但更多的人涌了上来。
佐助用写轮眼控制住几个人的行动。
李洛克则用体术将他们一个个制服。
但人越来越多。
从四面八方涌来。
鸣人站在原地。
看着这些曾经对他充满感激的人，现在却想要杀死他。
“住手！”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鸣人抬头。
达兹纳带着伊那里，出现在街道尽头。
他的头发更白了，背也更弯了。
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
“都给我住手！”达兹纳大喊。
部分失控民众的动作迟疑了一下。
达兹纳走到他们面前。
“你们忘了吗？”他的声音在颤抖。“是鸣人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希望！”
“是他保护了波之国！”
“是他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
伊那里的母亲津波也站出来。
她的眼中含着泪。
“你们忘了当年的绝望吗？”她哽咽着说道。“忘了卡多的暴政吗？”
“是鸣人救了我们！”
失控民众的眼中，紫色纹路开始剧烈闪烁。
有人抱着头跪倒在地。
“不……不要……”
“我不想杀他……”
“但是……脑子里有个声音……”
“一直在说……他是灾难……”
鸣人看到这一幕。
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大步走向失控民众。
九尾查克拉外衣缓缓浮现。
金色的光芒在他周围流转。
“我是漩涡鸣人。”他伸出手。“我不会伤害你们。”
更多的波之国民众从各处聚集过来。
他们虽然眼中有紫色纹路，但表情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一个老妇人颤抖着伸出手。
想要触碰鸣人。
但她的手在半空中剧烈颤抖。
“杀死他……”
“不能伤害他……”
“杀死他……”
“不能……”
两句话在她嘴里不断重复。
鸣人握住了她的手。
九尾查克拉涌入她体内。
与精神烙印产生了激烈对抗。
老妇人惨叫一声。
倒在地上。
鸣人蹲下。手按在她的额头上。
查克拉持续注入。
几秒后。
老妇人的眼睛恢复了清明。
紫色纹路消失了。
但鸣人的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水。
他站起来。
看着周围数百个失控民众。
这种方法消耗太大。
无法大规模使用。
达兹纳走到鸣人身边。
“鸣人……”他的声音很低。“三天前，波之国突然来了一批人。”
“他们自称是慈善家。”
“免费给民众发放食物和生活用品。”
“食物？”鸣人转过身。
“对。”伊那里接过话。“那些东西上都涂有一层特殊的墨水，说是用来保鲜的特制药水，当时大家都没有怀疑。”
“接触后，民众就开始出现精神异常。”
“最初只有少数人失控。”达兹纳咬牙。“但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人被感染。”
“整个波之国都陷入了混乱。”
鸣人沉默。
“你们为什么没事？”
“因为我们对你的信任太深了。”达兹纳看着鸣人。“即使被污染，也能保持部分理智。”
鸣人转身。
“佐助，雏田。”他看向两人。“去调查那批慈善家的来历。”
“是。”
两人消失在街道尽头。
鸣人留下来。
他一个个触碰失控民众。
用九尾查克拉压制他们体内的精神烙印。
但他发现。
波之国民众体内的烙印与木叶失控者的不同。
这里的烙印更强。
但也更不稳定。
像是在与什么东西对抗。
鸣人突然明白了。
是信任。
民众对他的信任，与烙印中的仇恨产生了冲突。
导致烙印无法完全控制他们。
一个小女孩突然从人群中跑出来。
扑进鸣人怀里。
“鸣人哥哥……”她哭着说道。“我好痛……”
“脑子里有个坏东西……”
“一直在说你的坏话……”
鸣人抱着她。
九尾查克拉温和地包裹她的精神海。
小女孩逐渐安静下来。
紫色纹路消失了。
周围的民众看到这一幕。
纷纷跪倒在地。
有人痛哭。
有人祈祷。
有人用头撞地，试图驱赶脑中的声音。
达兹纳哽咽着说：“鸣人……波之国的人都记得你的恩情……”
“我们不会背叛你……”
“绝不会！”
佐助和雏田回来了。
“那批慈善家已经逃离波之国。”佐助走到鸣人身边。“但留下了一个据点。”
“据点里发现了大量封印墨水。”雏田递过来一份文件。“还有这个。”
鸣人接过文件。
翻开。
上面记载着下一个目标。
涡之国。
汤之国。
鸣人合上文件。
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幕后黑手正在系统性地摧毁他在各地建立的信任网络。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信仰之战。
鸣人抬头看向远方。
乌云更厚了。
雨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