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利刃刺入衣物和皮肉的声音,在死寂的密室中显得格外清晰。
但,也仅此而已。
苦无的前进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遏止,锋刃只堪堪破开皮肤,便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一只覆盖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如同一把烧红的钢铁巨钳,死死攥住了枸橘矢仓颤抖的手腕。
漩涡鸣人俯视着脚下这个精神彻底崩溃的男人,猩红的眼眸中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冰冷与解剖般的审视。
“你在用自杀来逃避责任。”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的起伏。
“妄图用一种看似悲壮的死亡,来洗刷你根本不存在的罪名,顺便博取一个可怜的英雄名声。”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本就没有罪,你只是一个被更高明的猎手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傀儡,一个可悲的工具。”
鸣人顿了顿。
“况且,即便你现在成功死在这里,你也成不了什么悲壮的英雄。在历史的记录里,你只会被当成一个无辜的可怜虫,一个被敌人操控、最终在悔恨中自我了断的懦夫。”
话音未落,鸣人猛地一发力,从矢仓胸前抽出那柄染血的苦无。
鲜血飞溅。
他看都没看,反手就将那湿滑黏腻的刀柄,重新塞回矢仓因恐惧和绝望而剧烈颤抖的手中。
鸣人俯下身,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猩红眼眸,死死地、近距离地锁定了矢仓涣散的瞳孔。
“你的命,现在是我的战利品,所以,我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是选择像个废物一样,用这把刀彻底结束你可悲的一生,然后被所有人遗忘。”
“还是拿起它,为你亲手拖入深渊的村子,为你的人民,为洗刷你自己的耻辱,战斗至死。”
“再选一次。”
那如同深渊般的眼神,那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成为了压垮稻草的最后一头骆驼。
矢仓看着手中那柄沾染着自己鲜血的苦无,又抬起头,看向鸣人那张年轻却冷酷到极点的脸。
他想起了自己被操控时犯下的种种罪行,想起了那些死在自己命令下的同伴,想起了村子如今的满目疮痍。
悔恨、痛苦、憎恶……种种情绪如同黑色的潮水,最终汇聚成一股无法抑制的巨大悲恸。
“哇啊啊啊啊——!”
这位曾经的四代水影,雾隐村的最强者,在这一刻,像个迷路的孩子一般,彻底崩溃,嚎啕大哭。
手中的苦无无力地滑落,与冰冷的地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哀鸣。
密室中的危机,至此,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彻底终结。
照美冥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胸口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起伏着。
她走到鸣人面前,那张妩媚动人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不含任何杂质的郑重与感激。
“漩涡鸣人……我代表雾隐村,向你表达最深的谢意。”
“如果不是你,雾隐……不,整个水之国,恐怕都将万劫不复。”
鸣人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势早已收敛,他只是平静地瞥了照美冥一眼,语气神秘莫测。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你也别谢得太早。”
照美冥微微一怔,随即展颜一笑,试图用玩笑来冲淡这压抑的气氛,她风情万种地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对着鸣人眨了眨眼。
“说真的,可惜你年纪太小了。如果你再大个十岁,我或许会很认真地考虑,要不要和你结婚呢。”
这句充满成熟女性魅力的调侃,足以让任何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年面红耳赤。
然而,鸣人只是摇了摇头,用一种挑选般的口吻,认真地回答: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密室外走去。
佐助、宁次以及新收编的几人,立刻默不作声地跟上。
只留下照美冥一个人,笑容僵在脸上,风中凌乱。
“青,我难道真的没有魅力吗?”
……
返回临时据点的路上,气氛沉默得可怕。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消化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终于,宇智波佐助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他快走几步,与鸣人并肩,压低了声音质问:
“为什么要救他?”
“枸橘矢仓死了,三尾人柱力不复存在,雾隐村的力量会被进一步削弱,这对木叶不是更有利吗?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不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鸣人的脚步,蓦然停下。
他回头,平静地看着一脸不解的佐助。
周围的宁次、再不斩,甚至辉夜兄弟和血龙眼兄妹,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短期的利益,毫无意义。”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一种对方能够勉强理解的语言。
“当未来,整个世界都需要共同面对来自星辰之外的污染时;当那些无法用常理揣度的混沌降临在这片土地上时……”
“一个能完美驾驭尾兽力量的影级人柱力,无论他过去犯下过什么错误,都是保卫这个星球的珍贵战力资产。”
鸣人看着佐助因震惊而微微放大的瞳孔,最后做出总结。
“你的格局,还停留在村子与村子之间的仇杀与利益上。”
一瞬间,佐助的大脑一片空白。
星辰之外的污染?
混沌降临?
保卫……星球?
这都是些什么词汇?是某种他从未接触过的暗语,还是某种疯狂的臆想?
不,不会是无意义的臆想……
鸣人是不会错的。
……
回到废弃造船厂的据点后,鸣人召集了所有人。
“任务圆满结束,所有人都做得很好。”
他宣布了一个让在场大部分人都无法理解的命令。
“现在,给你们放假两天。这是经费,去镇子上,买你们想买的,吃你们想吃的,体验一下这个被你们亲手‘拯救’的村庄,究竟是什么样子。”
鸣人将一沓厚厚的钞票丢在桌子上。
再不斩和白愣住了。
辉夜兄弟圭和健,脸上露出野兽般的困惑,他们互相看了看,不明白“放假”是什么意思。
血龙眼兄妹野分和佳奈,以及台遁少女千风,更是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与不安。
对他们而言,“假期”这个词,比“死亡”还要陌生。
在他们被囚禁的人生里,不存在“休息”,只存在“苟且偷生”。
鸣人没有过多解释,他只是转身,独自一人,再次走向了雾隐村的街道。
这一次,街道上的气氛已经截然不同。
曾经的压抑、恐惧、萧条,被一种新生的、略带拘谨的活力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