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凡心里暗自咋舌:更何况这是在不声张的情况下,能造出这样隐蔽又规整的隧道,那怕是连军方工程都未必有这水准吧?
可看了半天,除了灰尘就是斑驳的墙皮,林一凡忍不住无语吐槽:“你说的‘世界另一面’,该不会就是这……空空荡荡的‘家徒四壁’吧?”
“阿嚏!”李向阳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鼻腔里全是灰尘的呛味,“谁说的?当然不是。”他一边揉着鼻子往前走,一边从裤兜里摸出块从楼上顺手带下来的旧毛巾,“看好了。”话音刚落,他攥着毛巾在旁边的墙壁上轻轻一擦。
“咳咳咳!你干嘛呀?!”林一凡被骤然扬起的灰尘糊了满脸,顿时咳得停不下来,抬手在面前胡乱扇着。可等漫天飞尘渐渐落定,他的咳嗽声突然卡住了——刚才还灰扑扑的墙面上,被擦掉灰尘的地方赫然露出了色彩斑驳的线条。
随着李向阳继续用毛巾擦拭,一幅模糊却恢弘的壁画正一点点显露出轮廓,颜料虽已褪色,却仍能看出繁复的纹路和隐约的人物形态。
李向阳得意地停下手,毛巾被他随意搭在手腕上,抬手将手电筒的光柱稳稳锁在墙壁上:“怎么样?这才刚开始呢。”随着他的话音,壁画一角愈发清晰,积灰下的纹路在光线下缓缓舒展:“想听故事吗?”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林一凡。
林一凡有些意外地凑近,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冰凉的墙面:“这该不会就是你带我来这儿的原因吧?”
李向阳啧了一声,故作不满地晃了晃手电筒:“别这么聪明行不行?什么都被你看出来,就没意思了。”
林一凡挑了挑眉,眼里的好奇藏不住:“行,那你快说,到底是什么故事?我可好奇坏了。”
李向阳被逗得笑了笑,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几分被“捧”的得意:“这才对嘛。”
他重新攥紧毛巾,在墙面上又细细擦了擦,剩下的积灰随着动作簌簌剥落,露出更多壁画的细节。当墙面终于变得干净,他将光柱下移,打在壁画里一个个模糊却灵动的小人儿图案上: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传说了。传说早在人类刚有记忆、刚在石头上刻下第一笔历史的时候,就已经有关于那些超自然存在的记载了。从古至今,多少人猜过——这些诡异的东西,说不定比人类存在的历史还要久。”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点了点壁画:“不过那时候,人们可不叫它们‘诡异’。只是后来日子久了,对这些东西的称呼慢慢变了,才有了现在‘诡异’这个说法。在最古老的年月里,它们有个更好听的名字——魑魅。”
说着,李向阳的手指轻轻拂过壁画表面,那些被灰尘掩盖了不知多少年的纹路在光线下逐渐清晰,壁画上密密麻麻刻画着各种各样的鬼物,有舌头拖得老长的吊死鬼,有浑身湿淋淋的水鬼。
通体碧绿,身形硕大,其头部犹如一个肉瘤,满口獠牙毫无五官,身躯似人,双手双脚却如螃蟹之腿的刀劳鬼,旁边还混杂着长着兽耳的精怪、拖着藤蔓的树灵,一个个面目狰狞,姿态扭曲。
林一凡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凑,呼吸都轻了几分——他清楚地看到,壁画深处,无数形态千奇百怪的魑魅正张牙舞爪地朝着画中那个小小的村庄涌去,村庄里的小人儿们缩成一团,姿态满是恐惧。
“那时候的古人根本无力抵抗那些诡异的侵杀?”李向阳的声音沉了沉,指尖划过壁画上那些被魑魅撕碎的小人图案,线条里的绝望仿佛能穿透时光,“手无缚鸡之力,既怕又抵抗不了。为了活下去,他们又和那些魑魅做起交易。”
他的手指移向壁画中段,在一幅刻痕更深的图案上点了两下:“你看这儿——他们从村里年龄不大的孩子里选出一对童男童女,献祭给这些魑魅——这就是古今祭祀的雏形。”
壁画上,几个跪拜在地的小人正将两个小小的身影推向魑魅聚集的阴影,旁边还画着象征祭品的大蟠桃,线条简单却透着说不出的沉重。
“自从开始献祭童男童女之后,”李向阳的指尖在壁画上顿了顿,划过那些“平安”的村庄图案,“就再也没有村庄被魑魅袭击了。”他的声音带着点复杂。
“就这么着,给魑魅献祭的传统一代代传了下去,一传就传了近千年。直到秦朝道法出现,人族这让窘境才终于有了改善。”
光柱在壁画上缓缓移动,那些狰狞的魑魅、跪拜的村民、小小的祭品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光是看着那幅阴森的壁画,林一凡仿佛都能听见千年前村庄里若有若无的哭声,顺着壁画的纹路,在这寂静的空间里轻轻回荡。
听到李向阳的声音戛然而止,林一凡皱了皱眉,追问道:“然后呢?故事还没说完。”
李向阳啧了声,故意拖长了调子叹口气:“哎——” 他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光柱“唰”地扫向通道前方,“走呗,故事得边走边讲才够味儿。”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幽深的隧道,李向阳脚步轻快地在前头探路,林一凡则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眉头始终没松开。
沉默在隧道里飘了好一会儿,李向阳忽然在一面墙前停住,弯腰捡起地上的毛巾甩了甩:“来活儿了。” 说着就对着墙面擦了起来,果然又是一阵灰尘“簌簌”落下,呛得他歪头躲开,还冲林一凡挤了挤眼:“瞧见没?这老古董就是不经擦。”
等墙面露出大半,他才直起身,声音比刚才沉了许多,却还带着点故作轻松的调侃:“秦朝道法兴起,情况虽说好了些,但你要知道,学道法的门槛有多苛刻。那会儿道法才刚露头,本来会的人就屈指可数,再加上入门的规矩严、要求高,能真正学成的更是凤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