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喂饱了翘首以盼、用尾巴敲打碗边发出“叮叮”抗议的招财,兄妹俩都累得够呛。
尤其是王小虎,今天吃完饭 感觉腮帮子还在隐隐作痛,仿佛刚跟那头“倔强”的牛哥进行了一场长达三小时的颌力对决。
林小伟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疲惫和那若有似无的“恒河气息”(心理作用)。穿着宽松的睡衣出来,看到林小满正窝在沙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招财,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不知怎么的,他今天心情似乎格外……躁动?或者说,是那块顽强不屈的牛排,在他体内点燃了一把邪火?
他清了清嗓子,突然来了兴致,对着客厅空气,摆出一个自以为深情的姿势,开口就唱:“半呐夜~三呐更~睡呀么睡不着啊~~”
嗓音倒是他播音主持专业的那把好嗓子,清亮有磁性,但这调子…这歌词…
“摸头摸脚解心宽~十八隆咚呛咚呛~” 林小伟还唱得挺投入,甚至带上了点戏腔, 林小满撸猫的手一顿,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仿佛看到哥哥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
“一呀伸手摸呀摸至在~姐姐的头发边呐~”
林小伟还唱得挺投入,甚至带上了点戏腔的转音,试图把这民间小调唱出点古风仙气儿来。
“姐姐的头发桂花油边~十八隆咚呛咚呛~”
“第二摸,我……”
“停!!别摸了!!”林小满终于忍无可忍,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就砸了过去,“林小伟!你抽哪门子疯?大晚上你搁这唱十八摸呢!难听死了!!”
抱枕精准命中林小伟的脸。他接住抱枕,一脸无辜加意犹未尽:“干嘛?我唱得不好听吗?我这嗓音,唱啥不行?”
“行你个头!”林小满气得小脸通红,“你唱《逍遥叹》《牵丝戏》那是仙君下凡!你唱这《十八摸》?!跟仙君下凡脸先着地一样!调跑得姥姥家都找不着了!求求你收了神通吧!我耳朵要流产了!”
林小伟撇撇嘴,似乎还有点不服气,但看妹妹那副“再唱就跟你同归于尽”的架势,只好悻悻作罢,把抱枕扔回沙发,嘟囔着:“倒霉孩子不懂欣赏…民间艺术瑰宝…”然后趿拉着拖鞋,回自己房间了,“睡觉睡觉!”
林小满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抱起一脸懵逼的招财:“招财,咱不听他鬼哭狼嚎,还是你好,只会‘喵喵喵’。” 招财配合地“咪呜”了一声。
夜渐深。城市陷入沉睡。招财在客厅的猫窝里团成一团,发出细微的呼噜声。林小满也在自己床上进入了梦乡。
然而,在林小伟的房间里,一场无声的“生化危机”正在酝酿。
那块历经篮球厂厨师“精心”料理、王小虎腮帮子极限挑战都未能完全征服的西冷牛排,混合着那罐冰镇可乐,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林小伟的胃袋里。它们没有被完全消化,反而开始了一场奇妙的(或者说灾难性的)发酵反应。
深夜,寒气渐重。林小伟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地把被子裹得更紧。身后的老旧暖气片,开始尽职尽责地散发出一阵阵温暖却干燥的热气,如同一个无形的烘焙机,均匀地加热着他的后背和…被被子严密覆盖的腹部区域。
上面棉被紧紧捂着,下面暖气持续烘着,中间是那团顽固不化、正在疯狂产气的牛肉可乐混合物… 完美的发酵罐诞生了!
到了后半夜,万籁俱寂之时… 第一声征兆,如同进攻前的号角,沉闷而有力: “噔…” 林小伟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无意识地翻了个身。 紧接着,是一连串更密集、更悠长的试探: “噗…噗呲…咕噜噜…”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被子底下苏醒了过来。
然后…真正的“盛宴”开始了! “咚!!!” 一声巨响,如同擂响了战鼓!厚重,沉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感,甚至震得床板都微微一动! “唔——噗!!!” 又一声,悠长而曲折,仿佛带着哨音,尾声还打了个转儿。 “噼里啪啦咚!!” 这是一串急促的连发,如同鞭炮齐鸣,庆祝着某种邪恶的胜利!
好家伙!一会儿功夫,整个房间里已然是“辣眼”级别!那味道…层次极其丰富!初闻是韭菜鸡蛋馅包子放馊了之后塞牙那么臭,直冲鼻腔,呛得人脑仁疼;细品又带着一股子焖烂了的倭瓜那种糊嘴的、令人窒息的甜腻恶臭;再一琢磨,仿佛还有电线皮烧焦后的胶皮臭味,凝而不散,缭绕不绝;最后,一股如同沼泽地里癞蛤蟆集体排泄般的、浓郁到化不开的腥臊气息奠定了基调,久久萦绕,余“香”绕梁,三日不绝!
就听这屋里,此起彼伏,节奏鲜明: “唔。。。”(蓄力) “咚!!!”(爆发) “噗嗤嗤…”(余韵) “噼里啪啦…咚!!”(高潮迭起)
这动静,这气势!哪儿是放屁啊?这简直是“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八十周年”烟火晚会的音频模拟版!是深山老林里突然窜出一辆冒着黑烟的老式吉普车!是二分钱买的羊杂碎还非要老板多饶点肚丝!是村子不大却养了上百头牛一起仰天长啸!
睡在客厅猫窝里的招财,第一个遭了殃。那无孔不入的恶臭瞬间攻陷了它灵敏的嗅觉系统!小猫“嗷”一嗓子就从窝里弹射了起来,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在客厅里上蹿下跳,疯狂挠门,试图逃离这个突然变得致命的环境!它宁愿去楼道里喝西北风!
隔壁房间的林小满,正梦见自己变成了白雪公主,结果被老巫婆塞进了一个充满了腐烂南瓜和臭鸡蛋的毒气室…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直接被那混合型毒气呛醒了! “咳咳咳!呕…”她坐起来,捂着鼻子和嘴,眼泪都快下来了。黑暗中,她的小脸皱成一团,心里又惊又怒:“这…这是什么味儿啊?!煤气泄漏了?!不对…这味儿…比煤气复杂多了…”
她侧耳细听,那富有节奏感的“唔咚”声,隐隐约约是从隔壁哥哥房间传来的… 林小满瞬间明白了!屁!是屁!而且是史诗级别的、能载入史册的、堪称“屁王争霸赛”总冠军级别的屁!
“这可不成…”林小满捏着鼻子,声音闷闷的,带着壮士断腕般的悲壮,“我得找找这屁源在哪??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做了这屁下之鬼!太憋屈了!”
她摸索着下了床,像排雷兵一样,踮着脚尖,循着那越来越浓烈、越来越有冲击力的味源,小心翼翼地摸向哥哥的房门。越靠近,那声音越清晰,那味道越醇厚(物理意义上的)…
她颤抖着手,推开哥哥的房门… 嚯!这屋子里!这热闹啊!这味道!已经不是简单的“臭”能形容了!是攻击!是物理和精神的双重打击!是能让人瞬间失去求生欲的生化武器!
她看到哥哥林小伟躺在床上,身上的棉被,随着那一声声闷响,有节奏地、大幅度地…忽闪忽闪!尤其是臀部那个区域,每次巨响传来,被子就被猛地顶起一个小丘,然后又缓缓落下…视觉效果极其惊悚!
林小满看得心惊肉跳,心想:“我不能过去…这威力…非得把我蹦窗户外面去不可!非得给我蹦回姥姥家不可!”
她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门后那根长长的晾衣杆上。她蹑手蹑脚地拿过晾衣杆,屏住呼吸,走到床边,如同拆弹专家面对最危险的炸弹。她小心翼翼地、用晾衣杆的尖端,对准被子被顶起最频繁的那个区域,深吸一口气(然后差点被自己蠢哭,赶紧憋住),猛地一挑!
就在被子被挑开一条缝隙的瞬间! “砰——!!!!” 一声前所未有的、如同开香槟般的巨响爆发出来!只不过喷出的不是酒液,而是一股肉眼几乎可见的、带着热浪的…浓郁白气(或许是错觉?)!腾空而起!那味道瞬间指数级增长!堪称人间惨剧!
这简直就是烟雾弹现场!不!是毒气弹!
林小满被这最后的“大招”彻底激怒了!什么兄妹情深,什么害怕被崩飞,全都顾不上了!她扔掉晾衣杆,一个箭步冲到床前,对着床上那个还在制造污染的“屁源”,抡起巴掌就拍了下去!
“起来!起来!起来!”她一边拍打一边怒吼,声音都变调了,“林小伟!你给我起来!别睡了!”
林小伟被拍得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一脸茫然加无辜,嗓音沙哑:“啊???怎么了??地震了??”
他看着怒气冲天、捏着鼻子、小脸憋得通红的妹妹,更加困惑了:“小满?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干嘛?”
林小满指着房间里依旧浓郁不散的“气息”,气得浑身发抖:“干嘛?!你说干嘛?!听听!闻闻!你这屋里都开上交响乐了!勾点芡就是屎!我还睡什么睡?!起来!给我唱《十八摸》去!”
林小伟更懵了,下意识回了一句:“啊???不是…你不是不爱听那歌吗?嫌难听…”
林小满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绝望的崩溃: “再难听!它也比放屁强!!!!!!至少不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