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你特意让我屏退左右,可有什么要事?”阿箬纤白的手指捻起一颗紫色饱满的葡萄放入嘴里。
甜蜜黏腻的汁水太过充盈,浸的柔软的嘴唇有些湿润。
进忠陡然凑近,近的阿箬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气息。
一双骨节分明、修剪得异常整洁的手,小心翼翼地拿帕子为她擦去嘴角的汁水。
向来肆意的阿箬都愣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主儿您瞧。”进忠若无其事的退开身,自然的站在阿箬身侧,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一股很奇怪的感觉,有种莫名的燥热感。
阿箬眼见进忠从怀里拿起一个敞开的小瓷罐,里面装着猩红的粉末:“这是从您的新宠,小厨房的小禄子房间里找到的。”
“朱砂,您应该很眼熟吧。昨儿您给他小厨房的管理权,今儿他就打算在您日日夜夜的膳食里,加入这要命的玩意儿。”
说完,他突然抬起头,目光不再看手上的朱砂,而是把灼热的视线直勾勾的投在阿箬脸上。
“奴才知道娘娘是有大造化的,和皇上有着特殊的缘分,奴才不奢求别的……只愿为娘娘的刀。”他跪在地上,说的卑微,身体却挺的笔直。
眼睛里面翻滚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粘稠的灼热。
那张因痴迷而微微扭曲的俊秀脸庞,此刻竟也显出几分动人心魄的堕落美感。
指尖突然抬起,放在阿箬细如牛乳的手背上,动作大胆而狎昵,带着赤裸裸的试探。
阿箬没有动,只是在他带着汗意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一刹那——
抬起手长长的指甲抵在他上下滑动的喉结之上。
进忠的身体猛地僵住,如同被点了穴道,阿箬手指微微滑动,他被迫仰起头,露出脆弱而优美的脖颈线条。
阿箬肚子大了,身体笨重,行动不便,只是把手一抬,轻轻扯着进忠的衣领,他便乖乖的倾身过来。
阿箬这才看见对方向来低垂狭长的眸子,竟然这么漂亮,瞳孔有些浅,好像上好的琉璃。
她眼见着面前的男子脸仿佛灼烧起来,眼睛都快融化了,这才开口:“你喜欢我。”
进忠点头,盯着阿箬的微微湿润的嘴唇,喉结滚动。
太明显不过的喜欢了。
阿箬感觉小腹都有些热气涌上。
她美滋滋的挑眉,这个前世魏嬿婉身边最忠诚的狗,长得不错,还这么聪明,就这么蛰伏在我的魅力下。
她抬手轻柔的摸摸进忠的脸,算奖励他。
“你真聪明。以后定会有大造化的。”轻柔的小手在脸拂过,进忠眼睛微眯,在外向来高冷的进忠公公,突然有种乖巧的感觉。
“接下来配合你主儿的好戏哦。”阿箬拉起进忠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腹部上:“你的小主儿也是有大造化呢。”
阿箬感觉到,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还微微颤抖着,过了片刻。
进忠抬眼,脸上已恢复了几分平日的恭谨,只是那双看向阿箬的眼睛里如平静的海面。
他突然手腕一转,抓着阿箬的手。“昭嫔娘娘,奴才万死不辞。”
阿箬能感觉到,同样的画面,在他们刚刚合作的时候,是各取所需。可现在的他毫无保留。
阿箬垂下眼没有说话。
皇上这段时间对她真的好,体贴入微,帝王柔情果然动人,可每每一个人入睡的时候,她总是困在前世死不瞑目的梦魇里。
那无数个日子,她夜里穿着轻纱跪在龙床前,白日被后宫内嫔妃欺负轻蔑。
当皇上救了如懿出冷宫,她就知道自己完了,可没想到他们这么狠。
皇上怕她牵扯到他不敢招惹的存在,让她独自担罪,给她灌了哑药。
她在如懿那受尽折磨的时候,除了恨得滴血的眼睛,什么都没有。
皇上现在对她好,是真有几分真情,还是怕他跟着受苦。
她不想去深究了。
重来一辈子若还是要谨小慎微多思多虑有什么意思。
进忠已经离开了,他是个聪明人,会是最好的队友。
这次朱砂肯定是海兰做的,她被我压下去之后皇帝少有宠幸,一直也没见孕信,又急着救如懿,这才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阿箬低头抚着着肚子,孩子正好在里面活动身体,肚皮上都能看见小手小脚。
阿箬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轻笑出声。
刚好在如懿出来之前,把海兰这个阴狠毒辣只知道欺负孩子的女人解决了。
后面的日子,其他人都不足为惧,可以把精力更多放在孩子身上。
也多积累点功德,不枉我受这一场眷顾。
......
正值夏日的夜晚,宫中宴会甚多,亭子里四时鲜花盛开,花香弥漫,池边水波荡漾,放着点点荷灯。
丝竹声悠扬婉转,阿箬穿着一身水红色织金缠枝莲妆花缎宫装迈步进来的时候,正笑谈间的皇后嫔妃们都愣住了。
“皇后娘娘吉祥,给皇后娘娘请安......”
“给昭嫔娘娘请安。”
自从怀孕阿箬被免了请安,大家已经许久未曾见她了。
没想到怀了孕变胖的阿箬,竟然容色更美了,比起当初浅薄的俗艳,多了几分如杨妃般的丰腴风情。
只是不知为何面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
“昭嫔,难得见你呢。”皇后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让丫鬟带她坐下。
面前紫檀小几上,白玉碟里盛着御膳房新贡的冰糖燕窝盏,旁边配一盏温润的杏仁酪,正袅袅散着甜香。
皇后声音温婉,笑意融融:“你产期就这段时间了吧,千万要好好休养。不知道你可有什么忌口,我让膳房再拿些点心出来。”
阿箬摇摇头,声音娇俏:“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这段时间就是闷坏了,这才不请自来呢。”
“哼!”高贵妃看见阿箬就是气,这个贱人背叛了如懿就算了,还背叛我!
竟然找皇上把她阿玛调走。
可恶!
“昭嫔,你有什么闷的,仗着怀了孕,跑到延禧宫把海兰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海兰正偷偷凝神望着阿箬面纱遮掩的地方,突然被高贵妃点到,立马像个鹌鹑似的垂下眸子。
没用的东西。
高贵妃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
阿箬没忍住掩唇噗哧一笑:“贵妃娘娘,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之前对海兰多好似的。”
依稀间海兰看见她唇角奇怪的红肿。
眼熟的很。
海兰心中大喜。
突然出声:“昭嫔娘娘,您是不是有些伤寒,夜间风凉,还是回宫休息吧。”
还关心上了。
高贵妃无语地翻个白眼,突然反应过来,染着鲜红蔻丹的指尖兴奋的伸出来。
“对了,昭嫔你为何拿面纱遮掩容貌,啊,可是……”她夸张的捂着嘴,苍白消瘦的面颊因为幸灾乐祸带上一层红晕:“听说有些妇人怀胎会面长黑斑呢。”
恶意针对太明显了,
昭嫔虽然好强了些,但人不坏。
纯妃犹豫着放下茶盏:“昭嫔妹妹气色好,应该不至于吧。”
皇后虽然知道昭嫔平安脉历来顺利,但心里还是有了一种隐秘的期望。
她若毁了容貌,这胎便是她最后的期望。
不,这胎也不用期望的
她瞟了一眼低眉顺眼的海兰。
有人会出手的。
还没高兴太久。
就见昭嫔毫不在意的揭掉面纱,露出一张雪白的芙蓉俏脸。
“我就有点贪嘴,昨儿夜里多用了些蟹粉酥,燥着了,你们想太多了吧。”
嘴角一块红疮正是燥热上火的症状。
可也是……
玫嫔噌地站起来,目眦欲裂,声音尖锐到撕裂:“这是朱砂毒,我当年就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