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官先生,” 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感到一丝寒意,甚至带着一丝愉悦,“在你们正式对我提起公诉之前,我想你们应该先听一样东西。”
“一份…… 足以让整个山田帝国从根基开始彻底腐烂的证据。”
他说着缓缓地抬起手,从囚服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防水证物袋,袋子里装着一盘崭新的微型录音带,黑色的外壳上还印着索尼的 logo,边缘没有任何磨损,显然是刚拆封没多久保存得极好。
“这是在昨晚我被你们检察厅的人带走前的最后十分钟,通过一个绝对可靠的秘密渠道,从自己办公室那面墙壁的夹层保险柜里取出来的。”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防水袋,眼神是冰冷的恨意,仿佛透过袋子看到了山田信夫那张虚伪的脸,“跟了山田信夫二十年,我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人手软,哪怕是我这个鞍前马后的左膀右臂。所以,从三年前他第一次让我做假账开始,我就给自己留了后手。”
“这里面是一份山田信夫亲自主持的内部绝密董事会会议录音。” 他把防水袋轻轻推到检察官面前,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会议上,他亲口说要通过在巴拿马注册的三家空壳公司做假账,把财团的亏损转移到股民身上,还说要贿赂三菱银行的高管骗取下一轮的五十亿日元贷款,甚至还提到要处理掉几个知道太多秘密的工会领袖,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没有任何剪辑,连会议的时间、参与人员我都记在录音带的标签上了。”
与此同时,发布会场外一条不起眼堆满了垃圾桶的后巷里,一个穿着酒店清洁工制服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正靠在绿色的垃圾桶旁假装清理里面的垃圾。
他的动作很慢,眼神时不时瞟向发布会大厅的方向,显然在等待什么。
很快,一个穿着检察厅文员制服的年轻人匆匆跑过来,脸色慌张额角还在冒汗。
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这里,飞快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和审讯室里一模一样的防水袋塞到清洁工手里,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说:“这是小泉先生让我转交给周先生的,录音带的复制品,原件已经交给检察官了。小泉先生说,一定要确保送到周先生手里,不能出任何差错。”
清洁工点了点头,接过防水袋飞快地揣进怀里,拉了拉鸭舌帽的帽檐遮住大半张脸。
他最后看了一眼不远处人声鼎沸的发布会现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然后转身混入了巷口的人流之中,脚步轻快,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发布会现场,记者提问环节已经开始。
台下的记者们分成了明显的两派,一派依旧保持着警惕,提问尖锐直接:“社长,您真的对小泉纯一郎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吗?为什么这些事都发生在您任期内?”
“您之前和山口组的渡边雄一见过几次面?你们之间还有没有其他交易?”
但更多的记者已经开始被山田信夫那真诚的表演所打动,提问的语气变得温和起来,甚至带着一丝鼓励:“社长,您抵押的资产大概多久能完成评估?贷款到账后,第一步真的会先解决工人工资问题吗?”
“后续您打算怎么加强公司的内部监管,避免再出现类似的问题?”
山田信夫站在发布台上对着话筒有条不紊地回答着每一个问题,时而愧疚地低头,时而坚定地握拳,脸上努力维持着诚恳负责的表情。
他能感受到台下气氛的变化,能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点头,心里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场赌局他快要赢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酒店服务生制服的女人推着一辆银色的餐车缓缓地走进了新闻发布厅。
餐车上整齐地摆着一排排矿泉水和折叠好的热毛巾,矿泉水瓶身上还贴着山田财团的 logo,这是公关部临时准备用来讨好记者缓和气氛的。
女人穿着黑色短裙和白色衬衫,领口系着黑色蝴蝶结,头发盘在脑后看起来和普通的酒店服务生没两样,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推着餐车慢慢地走到记者席的第一排,停在了高桥信的座位旁。
高桥信正低头整理采访本准备举手提问,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女人弯腰从餐车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正要递给高桥信时,手腕却 “不经意” 地微微一抖。
“哗啦!”
一杯冰凉的矿泉水直接泼了出去,大半都洒在了高桥信面前的桌子上,剩下的溅到了他的采访本上。
黑色的墨水瞬间晕开,把之前记满问题的笔记染成了一片黑,字迹变得模糊不清。
“啊!实在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立刻慌慌张张地道歉,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手忙脚乱地从餐车下层拿出干净的餐巾纸蹲下身去擦桌子上的水渍,动作慌乱得像是真的吓坏了,甚至还不小心碰掉了高桥信放在桌角的钢笔。
而就在这一片小小的几乎无人注意的混乱中,一个外观与普通打火机无异的黑色微型录音笔从她围裙内侧的口袋里悄无声息地滑落,那录音笔只有拇指大小,外壳是磨砂的黑色,掉在地上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正好掉在了高桥信的脚边被他宽大的西装裤脚和地上的相机包完美掩盖,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女人擦了两下桌子又连连对着高桥信鞠躬道歉,见高桥信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追究,才推着餐车脚步飞快地离开了新闻发布厅,从后门溜走。
高桥信低头看着被弄脏的采访本,眉头皱得更紧。
他假装生气地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钢笔,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钢笔时也同时触碰到了那个同样坚硬的录音笔。
他的指尖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将录音笔攥在手心,然后捡起钢笔缓缓直起身。
整个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没有一丝多余的晃动,站在旁边的《读卖新闻》记者以为他只是捡了支笔,随口说了句:“高桥兄,小心点,这地板滑。”
高桥信淡淡点头,目光已经锁定了发布台上的山田信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