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交易室里，晏明洲刚放下标注着山田财团资金轨迹的数据报表，空气里还飘着蛋挞的甜香，十分钟前助理刚送来的下午茶，塑料餐盒还没来得及收拾，散落在交易台的角落。
可没人再顾得上吃一口。
之前还靠在椅背上放松的交易员们不知何时都悄悄坐直了身体。
马克攥着咖啡杯的手指渐渐收紧，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负责伦敦账户的交易员原本在啃三明治，此刻却把三明治搁在一边目光死死黏在晏明洲身上。
陈松林也放下了手里的奶茶，杯底的珍珠沉在杯底，他却没心思再吸一口，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目光扫过屏幕上横盘的 K 线，那根绿色曲线还在窄幅震荡，看起来风平浪静，可晏明洲刚才看数据时眼底闪过的锐利让他莫名觉得心脏发紧，手心悄悄渗出了汗。
晏明洲终于从数据报表前抬起头。
他朝着交易室中央走了两步，脚步落在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跟着绷紧。
他抬手轻轻压了压，原本还残留的细微议论声瞬间消失，“所有人注意。”
他的目光扫过交易员们紧绷的脸，又掠过梁家辉、陈松林等人期待的眼神，最后定格在最前方的大屏幕上，“所有预备资金，一亿两千万美金全部注入。”
交易室里瞬间响起细碎的吸气声，马克猛地从椅子上直起身，眼里闪过一丝震惊，这比他们之前计划的备用金还多了整整三千万美金！
晏明洲没给他们太多反应时间，语气陡然加重，“目标只有一个，砸穿山田会社的股价，不给他们留任何手动平仓的机会。”
“是！”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十几名交易员同时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人动作太急带倒了身后的金属凳子，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却没人去扶。
他们眼里闪烁着狂热的光，双手飞快按在键盘上，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噼啪！噼啪！噼啪！”
键盘敲击声瞬间达到了顶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密集狠厉，像是无数把锤子正疯狂砸向东京交易所的大门。
屏幕上一笔笔巨额卖单开始接连涌现，起初还是零散的绿色数字，不到十秒就汇成了一片汹涌的绿色海啸朝着山田会社的股价扑去！
东京证券交易所的交易大厅里。
原本还在低头操作的交易员们，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快看山田会社！”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公共屏幕上。
原本还在横盘震荡的股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按下，那根代表股价的绿色曲线没有丝毫缓冲，以一种违反常理的角度近乎 90 度垂直向下坠落！
“怎么可能？！” 一名戴眼镜的交易员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下一秒，屏幕上的数字刷新开始变得卡顿，红色的警报灯在大厅角落疯狂闪烁，“嘀嘀嘀” 的警报声尖锐得刺耳。
系统界面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白屏，再恢复时，股价已经跌穿了三个关键支撑位，跌幅直奔 20%！
“我的天…… 这是多少卖单？” 有人喃喃自语，手指在计算器上飞快敲击，脸色越算越白，“至少一亿美金…… 不，还在增加！”
大厅里彻底乱了，有人慌乱地打电话给自家老板，盯着屏幕发呆，还有人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根本不是正常的市场波动，百年难遇的金融奇观就这么活生生地在他们眼前上演。
这场海啸的冲击波很快扩散到了东京的小型证券公司。
丸红证券的交易室里，老板正在接受电视台的电话采访，语气里满是得意：“山田财团的实力毋庸置疑，我们坚定看好他们的未来……”
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交易员绝望的嘶吼：“老板！不行了！系统自动平仓了！我们买的山田股票全爆了！”
“砰！”
像是有什么重物被砸在地上，采访电话里瞬间传来杂乱的碰撞声和哭喊声，主持人还在追问 “发生了什么”，电话却咔嗒一声被粗暴挂断，只留下满屏的尴尬和听友的哗然。
隔壁的日兴证券更惨，高杠杆买入的山田股票连手动平仓的机会都没有，系统屏幕上连续弹出红色的强制平仓警报，不到三秒，所有持仓数字全部归零，屏幕最后定格在一片刺眼的黑色上，那是账户清零的标志。
交易员瘫在椅子上，双手抓着头发，声音嘶哑：“完了…… 全完了……”
山田财团总部顶层交易室。
山田信夫正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枚和田玉印章。
他刚听完交易主管的汇报，说股价还在横盘，晏明洲那边没动静，嘴角正勾着一抹轻蔑的笑。
“华国小子就是没耐力，才休战多久就撑不住了？” 他哼了一声，刚要吩咐再加大资金，彻底碾死他们，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了身后的大屏幕。
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原本平稳的绿色曲线，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下坠。
屏幕上的数字每秒都在跳崖式下跌，跌幅从 5% 跳到 10%，再到 15%…… 红色的跌幅数字像血一样刺眼。
“这…… 这是怎么回事？！” 山田信夫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倒在地。
他踉跄着扑到屏幕前，双手按在冰凉的显示器上。
他想喊交易主管，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只觉得眼前的绿色曲线越来越刺眼，胸口像是有块巨石压着闷得他喘不过气。
“不…… 不可能……” 他喃喃着，眼神开始失焦。
突然，他猛地向后一仰，身体重重撞在身后的书架上，书册哗啦啦掉了一地。
他再也压抑不住喉头的腥甜，一张嘴，一口暗红的鲜血直接喷了出来溅在面前的显示器上。
那根垂直下坠的绿色直线瞬间被染得更加刺眼。
山田信夫捂着胸口，身体顺着书架缓缓滑落在地，他看着屏幕上不断下跌的股价，眼神里的傲慢和轻蔑彻底被绝望取代，嘴唇哆嗦着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混乱中，秘书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他手里拿着大哥大，脸色惨白得像纸，刚接通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就让他身体一震。
“…… 社长，三井银行那边…… 说要提前收回所有贷款，还要强制执行资产清算……”
秘书的声音带着哭腔，挂了电话后，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山田信夫，手忙脚乱地把大哥大揣进了口袋。
他的手指还在颤抖，眼神里满是恐慌。
港城，寰宇交易室。
大屏幕上，山田会社的股价已经停在了跌停板上，绿色的数字不再跳动，像是被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交易员们欢呼起来，有人互相击掌，有人激动地拍着桌子。
梁家辉看着屏幕长长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晏明洲却依旧平静。
他走到窗边拿起桌上的加密电话拨通了周烨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第一份礼物现在可以送了，记住，直接送到《朝日新闻》高桥的手上，别出任何差错。”
电话那头的周烨立刻应道：“晏先生放心！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