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负责案子的法医半蹲着在地上检查尸体，乐宁这个时候上去打搅就有点太突兀了。
况且她只是跟来的一个警察，不是案子的负责人，这样直愣愣插手对其他人来说有点表现欲太强。
人情世故总要懂一点，不然她也不至于半个月就和光明派出所的人大部分人交往还不错。
当然，也有派出所本来风气就不错的原因。只要稍微有点情商的人，都能融入那个集体。
“你怎么来了？”
乐宁后退两步，站在警戒线边缘，一旁负责秩序的周成便好奇问道。
她简单说了一下大致的情况。因为是派出所处理的，这件事肯定是藏不住的，而且姚丽自己也大大方方在来的车上说，所以乐宁也说了出来。
周成看向姚丽，嘴角带着笑道：“我之前说她男友不靠谱，她还不信。”
“你这，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乐宁盯着他。
周成眼神躲避，低咳了两声：“不说这个了，说说案子吧。我看你的样子对案子感兴趣？”
“怪可惜的。”乐宁直接说。
周成表情变得严肃，郑重地点头道：“是，太可惜了。”
两人聊着，法医这边也推测出了大致的死亡时间。
因为死亡的时间不久，结合现场环境和尸体的状况，死亡时间非常精确，是下午的两点。
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口鼻里有水，基本可以确定为溺死。
从法医的判断来看，这就是一个小孩跑出门玩耍，对危险没有感知入水后的普通溺水死亡事故。
乐宁正在犹豫上前，想看看会不会是身体上的某些东西，导致小孩溺水，能不能触碰查看有没有心声时，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掀开了黄色警戒线走了进来。
“赵哥。”乐宁语气里有两分惊喜喊。
赵庆学看着有些日子没见的乐宁，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在这里，附近有大案子？”
乐宁简单说了下情况，两人的目光再度落在落水的小孩身上。
“走，一起去看看吧。”赵庆学挥手，示意乐宁上前。
作为之前带乐宁的师父，赵庆学不要太了解乐宁，一眼就看出她对这个案子非常感兴趣。
乐宁被猜中心思，脸上浮现出几分不好意思，不过身体却很的诚实地跟了上去。
赵庆学没听见法医之前的话，所以凑上前又问了一遍。
得到答案后，他拿着手电筒，带着乐宁蹲下来查看了一下孩子的情况，然后两人朝着湖边的方向走。
“尸体是有人下湖捞起来的？”赵庆学问之前回派出所的警察。
警察说：“是的，因为有老人说，似乎看见这个孩子往湖边的方向去了。大家猜测可能是掉湖里了，所以开了船和下水去捞和找，没想到真给找找了。”
“家属呢？”乐宁问。
那警察和乐宁也熟悉了，知道她和赵庆学是不错的搭档，也清楚两人对案子有所怀疑，直接说道：“小孩的妈妈当场晕了过去，被送到了医院。孩子爷爷奶奶不住这边，在赶来的路上，他爸爸也是，拜托弟媳妇在医院看着孩子妈妈，也赶来这里了。”
“也就是说人都不在嘛。”乐宁说。
“是的。”那警察无奈道。
赵庆学插了一句嘴道：“尸体什么地方发现的？”
这会儿湖边能见度更低了，昏暗一片。警察拿起手电照了照周围，然后定格在东边的方向：“距离湖边大概七八米远的位置。”
赵庆学点头，往那个方向去。
乐宁默默跟上，手上的手电筒扫着地面上的痕迹，面色变得紧绷。
因为有个严肃的问题，那就是哪怕湖边是有一层粗糙石块和砂砾的，可能能看到痕迹。但仅限于之前，现在这上面，全是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脚印。
尸体打捞和看热闹的人都很多，这些人走过，一个小孩的鞋印之类的，是一点都看不见。
没有痕迹，如果不是意外的话，调查难度飙升。
乐宁回头看依旧被人群围绕的死者，然后看向逐渐靠近的湖面。
如果没有痕迹的话，或许可以试试。
溺死的话，水应该就是杀死死者的凶器。那她触碰水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两人又仔细看了看岸边，确认现场被破坏得差不多，找不到痕迹后，就放弃了从这里入手。
“先去看看尸体吧，他们还在寻找可能的伤痕，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可疑之处。”赵庆学收回了寻找的手电筒，朝乐宁说。
乐宁“嗯”了一声，走出两步后神色自然道：“刚抓人蹭了点污渍，我湖边洗一洗再来，赵哥你先去。”
赵庆学颔首，示意乐宁赶紧去。
乐宁的借口找得不高明，不过他们都不是什么都怀疑的人，所以她没多大心理负担，直接去了岸边。
手接触到水面的时候，乐宁心底还在忐忑，因为不确定有没有用。
不过等到冰凉的水包裹住手掌，她就没这个疑惑了。
很简单，没有任何动静，听不见任何心声。
乐宁手指互相搓洗，伪装自己在洗手，脸上表情却变得严肃，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吧。
是这样做不可以？
她看了看距离湖边七八米的位置，皱了皱眉；难道要去那里才可以吗？这里的水就不算凶器？
这让乐宁不由得有些后悔，后悔之前没测试落水死亡能不能有心声。
还是说，这本来就是一起意外死亡的案件。
不过也不对，意外死亡的案子自己也能听到心声的，因为案子是有凶器的。
或许就是这里的水域不行吧，距离可能太远了。
乐宁心里叹息一声，缓缓站了起来，眼中带着遗憾。
看着不远处站着的赵庆学，乐宁快步走了过去。
随着夜色渐渐变深，湖边的人变少了一些，他们再度站在尸体旁时，法医的同志已经收好了勘查箱子，准备将尸体带走了。
在他们准备出发时，赵庆学问道：“有没有什么新发现，这个案子是意外还是……”
为首的法医脱下口罩，皱了皱眉道：“身上没有其他致命的外伤。就是头部和手臂有碰撞的伤痕，以及手指缝隙里有一点青苔的痕迹，具体是什么伤什么青苔我们还需要回去取材检验。现在你们想要结果，肯定是没有了。”
“好。”赵庆学没有再多说，只回答了一个字。
那个法医点了点头，所有人准备出发。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拨开人群出现，眼神直勾勾盯着被简单收殓的死者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