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清晨,李晓东刚到轧钢厂仓库报到,就被厂长叫到了办公室。厂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平时总爱皱着眉,此刻却难得露出几分温和:“晓东啊,上午不用上班了,有人找你,在会客室等着呢。”
“谁啊?”李晓东故作疑惑,心里却明镜似的——多半是那天湖边老者派来的人。
“不清楚,穿中山装的,看着像是上面来的。”厂长压低声音,“说话注意点分寸,别给厂里惹麻烦。”
“哎,我知道了。”李晓东应着,转身往会客室走。走廊里遇到几个同事,都好奇地打量他,毕竟能让“上面来人”专门找的采购员,全厂也就他一个。
会客室里坐着两个人,正是那天跟在老者身边的年轻人,其中一人正是给李晓东留电话的那位。见他进来,两人立刻站起身,态度比上次恭敬了许多。
“李先生,我们又见面了。”留电话的年轻人伸手与他相握,“我叫赵刚,是总参装备部的。这位是我的同事王强。”
“赵同志,王同志。”李晓东点点头,开门见山,“是为了上次的东西来的?”
赵刚左右看了看,确认门窗都关着,才低声说:“首长看过您提交的摘要,非常重视,让我们来跟您对接后续事宜。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去取完整资料?”
“现在就方便。”李晓东早有准备,“我把东西存在家里了,你们跟我回去拿。”
赵刚有些意外,随即点头:“好,我们开车来的,现在就走。”
三人没多耽搁,从厂里出来,上了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车子没走主路,专挑僻静的胡同穿行,显然对路况极为熟悉。李晓东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平静无波——该来的总会来,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到了四合院门口,赵刚和王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他们原以为能拿出如此重要技术的人,怎么也该住得阔气些,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处普通的三进院。
“地方简陋,两位别介意。”李晓东推开院门,院里的秦淮茹等人正在忙活,见他带了两个陌生男人回来,都停住了手。
“这是我的同事,来拿点东西。”李晓东简单解释了一句,又对赵刚两人说,“里面请。”
进了正房,李晓东关上门,意念一动,将空间里的潜艇全套图纸和精密机床图纸取了出来。厚厚的图纸堆在桌上,足有半人高,用牛皮纸仔细包着,上面还标着编号。
赵刚和王强看到图纸,眼睛都亮了,激动得声音发颤:“这……这就是全套资料?”
“嗯。”李晓东指着其中几捆,“红色标签的是潜艇图纸,从动力系统到武器系统,每一个零件的参数都在里面。蓝色标签的是精密机床图纸,有了这个,才能加工出潜艇需要的高精度零件。”
赵刚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翻开最上面的图纸,只见上面的线条清晰流畅,数据标注得密密麻麻,比他们现有的技术资料详细了不止一个档次。他越看越是心惊,抬头看向李晓东的眼神充满了敬佩:“李先生,这些资料……太珍贵了。”
“再珍贵,也得用在实处才算有价值。”李晓东语气平淡,“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些技术一定要用在国防建设上,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您放心!”赵刚郑重承诺,“首长已经下了命令,成立专门的项目组,由他亲自牵头,所有参与人员都要经过严格审查,绝对不会出任何纰漏。”
王强拿出一个印着保密局字样的箱子,将图纸小心翼翼地放进去,锁好后,在封条上盖了章:“李先生,按照规定,这些资料需要登记备案,麻烦您签个字。”
李晓东接过登记表,看了一眼,上面只需要填写姓名和交接日期,不用写具体内容,显然是为了保护他的身份。他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刚劲有力。
“对了,”赵刚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本子和一张介绍信,“这是给您的。以后您要是遇到什么困难,或者有新的技术资料,可以凭这个直接联系我们,各地军区都会为您提供方便。”
李晓东接过一看,小本子是烫金的特别通行证,介绍信上盖着总参的公章,措辞极为客气。他明白,这是国家给他的保障,也是一种信任。
“谢谢。”他将本子和介绍信收好。
“还有这个。”赵刚又拿出一个信封,“这是给你的奖金,虽然不多,但也是国家的一点心意。”
李晓东没接:“钱就不用了。我不是为了钱才交这些资料的,只是想尽一份力。”
赵刚愣了一下,随即肃然起敬:“李先生高义,我们一定向首长汇报。”他不再坚持,将信封收了起来,“那我们先告辞了,后续有进展,会及时跟您沟通。”
“不送。”李晓东送他们到门口,看着吉普车消失在胡同口,才转身回院。
院里的秦淮茹等人都围了上来,脸上满是担忧。“晓东,那些人是干啥的?拿的啥东西啊?”梁拉娣忍不住问。
“是厂里的事,一些技术资料,对国家有用。”李晓东没细说,“你们别担心,都是好事。”
娄晓娥(杨蜜)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了然:“没事就好。”她知道,晓东做的事,从来都不是小事。
秦京茹拉着他的手,轻声说:“晓东哥,累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没事。”李晓东拍了拍她的手,“该上班了,我得回厂里一趟,不然厂长该起疑心了。”
回到轧钢厂,厂长果然在门口等着,见他回来,赶紧迎上去:“晓东啊,上面的人找你啥事啊?”
“没啥大事,就是问我以前采购的一批钢材的型号,说是有个项目可能用得上。”李晓东随口编了个理由,拿出赵刚他们事先帮他准备好的说辞。
厂长半信半疑,但见他不肯多说,也不好追问,只是叮嘱道:“以后跟那些人打交道,多注意点,别掺和不该掺和的事。”
“我知道,谢谢厂长关心。”李晓东笑着应下,回了仓库。
同事们也凑过来打听,他都用“核对采购记录”搪塞过去了。好在他平时为人低调,大家问了几句没结果,也就各自忙去了。
傍晚下班,李晓东刚走出厂门,就看到赵刚的吉普车停在路边。他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李先生,首长想跟您见一面,不知道您方便吗?”赵刚问道。
“方便。”李晓东点头,他也想见见那位老者,当面说清楚一些技术细节。
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处戒备森严的四合院门口。赵刚出示证件后,门卫才放行。院里种着不少松柏,透着一股肃穆之气。老者正坐在葡萄架下喝茶,见他进来,笑着招手:“晓东同志,来,坐。”
“首长好。”李晓东在他对面坐下。
“别叫首长,我姓周,你叫我周老就行。”周老给他倒了杯茶,“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谢谢你。那些图纸,我们的专家看了,说是至少能让我国的潜艇技术前进十年。”
“能帮上忙就好。”李晓东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我听说你不肯收经费?”周老看着他,眼神温和,“你是轧钢厂的采购员,工资不高吧?家里还有这么多人要养,别跟国家客气。”
“周老,我真不是客气。”李晓东认真地说,“我有手有脚,能挣钱养活家人。这些技术能派上用场,比给我多少钱都让我高兴。”
周老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好小子,有骨气。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他话锋一转,“不过你放心,国家不会亏待功臣。你的工作,我们会跟厂里打招呼,让他们多照顾些。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谢谢周老。”李晓东没拒绝,他知道这是国家的心意,太过推辞反而显得见外。
两人又聊了些技术上的事,李晓东将图纸中几个需要注意的关键点说了说,周老听得极为认真,不时让身边的秘书记录下来。
“对了,”周老忽然想起一事,“你那个精密机床图纸,我们打算交给北方机床厂,让他们尽快研制出来。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去现场指导一下,你方便吗?”
“方便,只要厂里能批假。”李晓东点头,他也想看看这些技术转化为实物的过程。
“假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跟你们厂长发个话就行。”周老笑着说,“不过得保密,对外就说是派你去采购特殊设备。”
“明白。”李晓东心里清楚,这又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从周老家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李晓东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万家灯火,心里感慨万千。六十年代,百废待兴,处处都透着艰难,却也处处都充满了希望。他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能力,为这片土地多添一份力量。
回到四合院,院里的灯还亮着。秦京茹正站在门口等着,看到他回来,赶紧跑过来:“晓东哥,你可回来了,我给你留了饭。”
“嗯,闻到香味了。”李晓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娄晓娥(杨蜜)和秦淮茹也迎了出来,手里拿着刚缝好的衣服:“天冷了,给你加了件棉里子,穿上暖和。”
梁拉娣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快吃饭吧,菜都热了三遍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李晓东心里暖暖的。他知道,无论外面有多少风雨,这里永远都是他最坚实的后盾。而他能做的,就是守护好这份温暖,同时,也为这个国家,为这片土地上的千万个“家”,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夜渐深,四合院里一片安宁。李晓东躺在床上,听着身边秦京茹均匀的呼吸声,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前路或许还有很多挑战,但他已经准备好了。无论是作为一个丈夫,一个家人,还是一个普通的天朝人,他都会挺直腰杆,坚定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