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仉晨猛地从地上弹坐而起,双眼圆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指尖下意识抚过四肢躯干,触到的是光滑温热的皮肉,没有预想中的残破与剧痛。
可他分明记得,秘境深处那场厮杀里,自己的躯体早已被撕裂,可现在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最后一位黑衣者没有杀我吗?
可远处的场景提醒着还处在秘境内,而身上那件青衣早已被血浸透,布料硬邦邦地贴在皮肤上,每一道血痕都在提醒他方才的生死绝境。
疑惑盘旋在心头,却很快被更深的情绪淹没——失落与痛苦像潮水般涌来,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轻叹,消散在海风里。
腰间的储物袋还在,他抬手解开绳结,摸出一套干净的白色服饰换上。
青衣被他随手掷向海面,布料在风中翻卷两下,便缓缓沉入深蓝色的海水里。
那不仅仅是一件染血的衣服,更裹着他对晦舟的愧疚与悲痛——那个为了护他而陨落的身影,终究成了他心底一道不可磨灭的疤。
或许,沉于心湖,埋藏在记忆的深处或许对静仉晨来说是最好的。
静仉晨深吸一口气,猛地运转体内灵力。
霎时间,经脉中传来阵阵雷鸣般的洪响,灵力如奔腾的江河汇聚于掌心,他抬手朝着地面狠狠拍下。
“轰”的一声闷响,烟尘四散,地上赫然留下一个半米多深的掌印,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灵力光晕。
看着这掌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可这份惊讶转瞬即逝,眼下不是细想的时候。
他收敛心神,灵力裹着身体腾空而起,朝着记忆中秘境出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来到出口处回头深深望了一眼,海风卷着他的衣摆,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在心中承诺不会忘记晦舟,带着晦舟那一份活下去。
不再犹豫,转身踏入木门,彻底离开了这片承载着血与痛的秘境。
哪怕不知为何这些黑衣者会突然出手袭击,哪怕有将背后策划者揪出来解决的念头,哪怕想为晦舟的离别好好悼念一番。
但静仉晨还是立即离开了,他依旧是个懦夫。
什么是懦夫?面对困难只会逃避的懦弱者,他并不敢直面晦舟为自己而牺牲的这件事,在内心选择了逃避。
就像丢弃那件染血的青衣一样,他在心底逃避着晦舟因他而死的事实。
穿过木门的瞬间,腥甜的血气扑面而来。
静仉晨稳住身形,才发现自己正悬浮在一片血红色的湖泊上空,那扇秘境木门就漂浮在血湖中央,湖面上不断有血气蒸腾而起,缠绕着木门,像是在滋养着这处空间通道。
腰间突然传来一阵温热,低头一看,是那枚从秘境中带出的、满是裂纹的令牌。
此刻竟在缓缓修复,裂纹中透出淡淡的白光。
与此同时,因突破筑基而暴涨的灵识突然捕捉到一股强烈的牵引感,还夹杂着一丝独特而熟悉的气息——是天赐宗的方向!
他心中一松,不用再为寻路发愁。
目光扫过四周,血湖之外是一望无际的焦黄平原,寸草不生,只有脚下的血湖泛着诡异的红光,空气中却弥漫着异常浓郁的灵力。
静仉晨不敢久留,催动灵力朝着牵引感传来的方向飞去。
一路上,景象越发诡异。
枯败的树干像扭曲的鬼影般立在平原上,光秃秃的枝桠指向天空。
有些不起眼的山包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连灵识探进去都觉得一阵冰凉;。
尔还能看到散落的尸骨,有的残缺不全,有的覆盖着厚厚的尘土,无一例外都透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途中遇到不少修士,大多行色匆匆,没人敢在这片区域停留。
静仉晨暗自警惕,直到三个时辰后,才终于飞出这片诡异之地。
杀门的属地,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离开杀门地域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与中洲随处可见的崇山峻岭不同,这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原,即便有起伏也十分平缓。
平原上错落着密集的城池,规模虽远不及中洲的城池那般宏伟,却胜在数量众多,远远望去,像一颗颗散落的棋子。
静仉晨放出灵识探查,发现城中的凡人与修士全是人族,但这不是天赐宗的属地。
东洲西部是人族的重要聚集地之一,天山麾下虽掌控着数万城池与无数人族,却也只是东洲人族的一部分。
除了天山势力,还有许多人族或独自组建城池,或成立小型宗门,彼此间有交好,也有摩擦。
而天山位于东洲最西部,以他如今筑基期的脚力,想要抵达,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降落在最近的一座城池中。一番打听后,才知道传送阵由城内几大家族共同掌管,需缴纳灵石才能使用。
当他来到传送阵所在地时,却有些意外——竟有数十位修士也在等候,目的地赫然也是天赐宗地域。
原本单独传送需要数百枚灵石,可分摊下来,他只需缴纳九十枚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