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使臣此番举动,用意颇深。其一,便是想借此机会,以风格迥异、热情奔放的南诏舞蹈,压下方才沈静瑶那支技惊四座的《破阵乐》,暗讽云煌朝引以为傲的第一才女,在他们南诏独特的舞艺面前,也不过如此。其二,也是更为隐秘的目的,便是想借此机会,引导那身形与“神秘女子”有几分相似的梁岁岁上台。只要梁岁岁有所动作,无论是起身、行走、亦或是开口说话,他们便能近距离观察她的身形步态,聆听她的声音语气,哪怕只有一丝相似,他们也绝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的机会。
沈静瑶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弄得措手不及,心中自是愤恨难平。她精心准备的环节,竟被这蛮夷之地的使臣贸然打断,在她看来,这简直是对她、对沈家极大的不敬与蔑视!她强压下心头怒火,维持着面上的得体,缓缓自高台走下,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冰棱上。然而,当她注意到那南诏女子起身后,目光先是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随即竟越过她,精准地定格在了斜后方梁岁岁的身上时,她心中的怒火瞬间被一股惊疑取代。他们的目标……难道是梁岁岁?
那南诏献舞的女子已袅袅婷婷地走到了高台中央。她先是对着御座方向行了一个南诏特有的礼节,声音带着异域的口音,却并不难听:“南诏王庭,阿依娜,参见云煌皇帝陛下,皇后娘娘。”她自报家门,竟是南诏王庭出身,身份显然不低,绝非寻常舞姬。
行礼完毕,阿依娜抬起那双描画得极其妩媚的大眼,目光先是带着一丝傲然扫过刚刚落座的沈静瑶,仿佛在审视手下败将,随即,她的视线便如同锁定猎物一般,毫不掩饰地、直勾勾地定在了梁岁岁的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殿内乐声再起,却已不再是云煌朝的雅乐,而是换上了充满异域风情的南诏鼓乐,节奏鲜明而热烈,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与诱惑。
阿依娜随之舞动起来。她的舞蹈与云煌朝的舞蹈截然不同,充满了奔放与大胆。纤细有力的腰肢如同水蛇般疯狂扭动,带动着腰间和脚踝上缀满的银铃,发出一阵阵清脆而富有挑逗意味的响律。她的手臂舒展如灵蛇,指尖仿佛带着钩子,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回眸,都充满了炽热的情意和毫不掩饰的勾引。裙裾翻飞间,那裸露的腰肢和白皙的脚踝在灯火下晃花了不知多少人的眼。
这大胆奔放、热情如火的舞蹈,瞬间吸引了殿内绝大多数男子的目光。许多年轻公子,甚至一些年长的官员,都看得目不转睛,眼神不由自主地跟着那抹妖娆的身影移动,呼吸都似乎急促了几分。与方才欣赏沈静瑶舞蹈时那种带着欣赏与评估的目光不同,此刻他们的目光中,更多是纯粹的、被原始欲望驱动的痴迷。
太子皇甫琛与三皇子皇甫珏亦未能完全免俗,目光虽不似其他人那般赤裸,却也带着几分新奇与玩味,落在阿依娜那充满诱惑力的身姿上。
一舞完毕,鼓乐声歇。阿依娜以一个极其妖娆的姿势定格,胸膛因剧烈的运动而微微起伏,脸上带着混合着自信与挑衅的笑容,目光灼灼地望向御座之上的皇帝,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却依旧清晰:“尊敬的云煌皇帝陛下,不知阿依娜此舞,比之贵国第一才女的《破阵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