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沉稳的敲门声突然在院门外响起，打破了屋里屋外的忙碌与喧闹，像是在年节欢腾的序曲里，轻轻缀上了个清脆的音符。
洛川手里的木勺顿了顿，抬头朝门口望了一眼，笑着对景红道：“这时候会是谁来？”
说着擦了擦手，转身往院门口走去。景红也停下切葱姜的动作，侧耳听着外头动静，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年三十这天，邻里间互相走动，送些自家做的年货，原是常有的事。
空间里的几人也听见了敲门声。洛夏手里的饼干模具停在半空，抬头看向洛丽：“姐，会不会是文秀阿姨来了？”
洛丽刚把一盘捏好的饼干放进烤箱，闻言笑着摇头：“说不准，不过这时候上门，多半是来送年货的。”她擦了擦手，“咱们先把手里的活儿收收尾，出去看看。”
洛军和洛敏也停了动作，小脸上满是好奇。
洛敏拉着洛军的衣角，小声道：“会不会是尹书恒哥哥？他上次说要给我带糖吃呢。”
洛军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脸上满是笃定的笑：“依我看呐，不管门外是谁，指定是来给咱们送年货的！这年根底下，除了送好东西还能有啥事儿？”
“你们俩啊，还是这么馋嘴。”洛夏眉眼弯弯，声音里带着宠溺的笑意，伸手在洛军和洛敏鼻尖上轻轻刮了刮，“这屋里啥好吃的没有？想要什么不是敞开了让你们吃够？偏生还惦记着外头的。”
洛军被说中心事，嘿嘿一笑，伸了伸舌头，倒没觉得不好意思。
洛敏也跟着吐了吐舌尖，只是眼底的光却悄悄淡了些。
洛军连忙凑近洛夏，脸上堆着讨喜的笑，声音也甜了几分：“夏夏姐，我们知道啦，这不是想着过年呢，图个热闹嘛。”他对着洛夏笑得眉眼都挤到了一起，满是亲近。
洛敏看着洛夏脸上虽笑意盈盈，眉眼却皱着，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定是自己方才那副模样让三姐不太满意了。她想起上次洛丽私下里说她，性子渐长了些张狂，没了从前的乖巧，心里顿时像被细针扎了一下，泛起丝丝缕缕的难过。
她悄悄抿了抿嘴，将下唇咬得有些发白，暗自想着往后不管什么时候，都得时刻提醒自己谨言慎行，可不能再让姐姐们失望了。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点莫名的不快，她也跟着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三姐，我知道了。”
这时，洛川已大步走到门边，“吱呀”一声拉开门栓，门外的景象便清晰地映入眼帘——文秀和贺娟儿正并肩站着，手里都提着个沉甸甸的竹篮。
文秀的篮子用干净的纸张盖着，隐约能看见底下是几斤肥瘦相间的鲜肉，透着新鲜的粉；贺娟儿的篮子里则热闹得多，饱满的核桃花生堆得冒了尖，旁边还躺着几个红彤彤的苹果，表皮光滑，看着就让人欢喜。
“我们来啦，给你们拜个早年，过年好呀！”文秀脸上漾着爽朗的笑，扬了扬手里的篮子，语气里满是热络，“这肉是朝阳刚出车带回来的，新鲜得很，特意给你们分了一半过来。说着便熟门熟路地往屋里走。
洛川连忙上前，自然地接过贺娟儿手里的篮子，入手沉甸甸的，他笑着道：“娟儿，这一路提着可不轻，累坏了吧？快给叔叔，进屋暖和暖和。”
“洛川叔叔，过年好。”贺娟儿甜甜地应着，小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意。
“过年好，过年好！娟儿快进屋里坐，外头冷。”洛川提着一篮子吃食，侧身把贺娟儿往屋里让，眼底满是温和的笑意。
屋里的景红听见动静，也快步迎了出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文秀，娟儿，你们怎么来了？快进屋，刚烧了热茶呢！”
文秀大步跨进门槛，把竹篮往堂屋的四方桌上一放，解开棉布露出里头新鲜的肉，笑着打趣：“这不过年了嘛，想着你们一大家子，朝阳刚出车捎回些肉，我就赶紧给你们送一半过来，包饺子、炖肉都新鲜。”
贺娟儿跟在后面，眼睛忍不住往里屋瞟，闻到厨房里飘来的炸肉香，眼睛亮晶晶的：“洛川叔叔，景红阿姨，洛丽姐她们呢？”
此时，洛夏和洛丽也从里屋走出来，手里都拿着两纸包梅花饼干和花生酥，见了文秀和贺娟儿便笑着迎上去：“文秀阿姨、娟儿来了。”
洛丽说着，转身去灶房拿了两个干净的盘子，“娟儿来，尝尝这花生酥，可香了。”
洛军也从屋里走出来，凑到贺娟儿身边：“娟儿姐，贺潇怎么没来？”
“潇潇在家呢。”贺娟儿轻声应着。
洛敏和洛夏也跟着走出来，贺娟儿看见洛敏，眼睛顿时亮了亮。
“文秀阿姨，娟儿姐过年好。”洛敏甜甜地喊道。
“小敏过年好，看这丫头，越发灵巧了。”文秀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仔细打量着孩子们，总觉得他们身上好像都飘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洛军凑到竹篮边，盯着那几块肥瘦均匀的五花肉，被洛敏悄悄拉了拉衣角，才想起洛夏说过的规矩，挠挠头嘿嘿笑：“要优雅些，对吧！”他冲着洛敏傻乐。
景红把刚沏好的热茶递到文秀手里，嗔怪道：“你就是太实在，自家留着吃多好，还特意跑一趟。”
又转向贺娟儿，“娟儿快吃些点心，喝杯茶水，看这小脸冻的，快暖和暖和。”
文秀捧着茶杯暖着手，眼睛扫过屋里贴好的春联和窗上的福字，感叹道：“你们家这年味儿就是足，不像我们家，朝阳总出车，我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多亏了娟儿帮我搭把手。”说着拍了拍贺娟儿的头，眼里满是欣慰。
洛川正往灶房走，闻言回头道：“文秀，初二你们一家人过来吃饭。”
“好的，那你们初五来我们家。”文秀也不客气，每年春节他们都会互相请一次客，走动走动，早已成了习惯。
洛敏坐在洛丽身边，小口吃着芝麻糖，见文秀看过来，连忙乖巧地笑了笑：“文秀阿姨，你吃饼干呀。”
文秀笑着摆手：“我吃了，又香又甜。我们该回去了，娟儿，走了……”
这时她看见贺娟儿正和洛夏说话，眼里满是笑意，便又喊了一声：“娟儿，我们回了。”
贺娟儿听见妈妈的话，连忙应道：“好的妈妈。”说着抬头站起身。
这时候，洛川从里屋提着两个沉甸甸的篮子出来，上面盖着一张素色花纸，递给文秀道：“一些点心瓜果，过年吃。”
“太客气了……”文秀有些不好意思。“来而不往非礼也。”洛川笑着说。
“秀秀，别客气，看你大过年的这么忙，还惦记着我们家。”景红也在一旁劝道。
正说着，洛军突然指着窗外喊：“快看，下雪了！”
众人抬头望去，果然见细碎的雪花从天上飘下来，轻轻落在后院的梅枝上，瞬间染了层薄薄的白。
“瑞雪兆丰年啊。”景红笑着搓了搓手，“文秀你看这雪，今年指定是个好年成。”
文秀也望着窗外，眼里漾着笑意：“可不是嘛，这雪下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