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秋猎大获成功,楚明睿作为收获猎物最多的人,得到了头筹。
楚奕辰忽略掉后者黏腻又扭曲的眼神,转身就跑。
楚明睿摊牌之后在他面前简直就像放开本性一样,一碰到对他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不说。
还老用这种眼神看他。
咦,难受死了。
所以楚明睿要了什么奖励楚奕辰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关心摆驾回宫的庆功宴,文落川好像是可以来的。
不能来就死缠烂打一下。
那小子这么爱吃肉,没来估计得难过半天。
回宫第一时间,楚奕辰就往枝梅宫跑。
招呼着文落川赶紧换一身衣服,带着秋菊和几个宫女太监就去赴宴了。
“殿下,这么赶还回来做什么?”
小福子看着步履匆匆的楚奕辰,有点不解他干嘛要回来一趟。
“就你话多。”
秋菊教训道。
等楚奕辰到的时候,殿中已经坐了不少人。
宗室子弟、重臣们三三两两聚着,谈论着白日围猎的趣事。
那个害得楚奕辰连拉三弓的世家子弟也在,见到楚奕辰,下意识想就想躲起来。
不知是因为窘迫还是因为怕他治罪。
“殿下还回殿换了衣服?方才我还怕你赶不上……。”
付白站在人群外侧,一眼就看见换了一身装束的楚奕辰。
正端着笑准备招呼他,就被楚奕辰身后一道冰冷的视线锁定,后半截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他很敏锐,那不是什么简单的眼神。
是杀气。
“这位是?”
付白直视文落川,丝毫不带怵的。
坏了。
楚奕辰回头,果然收获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目睹到文落川变脸全过程的付白:?
“北苍国送来的……咳,皇子。”
付白一下子明白了。
跟在皇子身后的质子。
不会伪装自己倒也很难生活下来。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和文落川接触一下,就听楚奕辰说。
“我就不打扰付公子了。”
“五殿下慢走。”
付白目睹楚奕辰离去,屁股后面还跟了个尾巴。
那个尾巴还突然扭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人声嘈杂中,一丝带着委屈的声音飘进付白耳朵里。
“付公子……?”
紧接着是楚奕辰略带慌乱的嗓音。
“出于礼节罢了,我们位置在那边,小川不是饿了吗?”
“不要付公子……”
文落川嘴都要撅上天了。
“好好好,我下次不理他。”
楚奕辰一个头两个大,拉着犯倔的文落川坐到了位置上。
付白无奈的笑了笑。
有时候听力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明睿,此次狩猎是你拔得头筹,想要什么,告诉朕就好。”
随着开启庆功宴的歌舞渐停,皇帝起身做这次秋猎的总结。
“今日秋猎,从晨光初露直至暮色回宫,诸位爱卿的表现,朕都看在眼里。”
“在此,愿诸位莫忘今日围猎之悟。”
“废话不必多说,庆功宴继续吧。”
猎到的猎物被做成美食一道道端了上来。
烤全鹿作为宴席主菜,剥皮去骨后以秘制香料腌制。
外皮金黄酥脆,内里肉质鲜嫩。
宫人将鹿肉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佐以一把椒盐,盛盘让宫女端到贵人们桌前。
一个盘子里只有一两块,毕竟后面的菜还有很多,总不能让人一下子就吃饱了。
酸涩的手臂提醒着楚奕辰今天强行拉重弓的后果。
不出他所料,他现在手稍微使力就开始抖,筷子都拿不稳了。
好在鹿肉烤得火候正好,能够用筷子戳着吃。
今日的主角不是他,楚明睿端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回应着那些祝贺他拔得头筹的人。
“三殿下身姿卓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年仅十三岁就拔得头筹,小生自愧不如啊。”
一个年纪稍长的世家子弟起身行礼,隔空敬了他一杯。
“据说三殿下此次狩猎的猎物是同辈人里最多的,付白,你这次没使全力啊。”
与付白同坐的一个公子哥凑到他耳边低声调侃他。
“莫要胡说。”
付白稍稍和他拉开了些距离。
“三殿下有真才实学,岂容你我嚼口舌?”
“知道了知道了。”
公子哥嫌他无趣转头去跟别人讲话了。
没一会儿他又憋不住,又凑到他面前。
“欸,你今日跟着的五殿下怎么样啊?”
“我听我爹说,这个五殿下可是年纪轻轻就被陛下带到养生殿去处理政务了……”
付白和他坐的位置离楚奕辰相对较远,一眼望去,少年大半身形被柱子遮了个七七八八。
“五殿下……”
“是个心软的。”
“啊?”
这个公子哥是跟着大皇子的,并不清楚楚奕辰这一队发生了什么。
在射杀老虎后,楚奕辰也没独自揽功。
皇帝本想趁着人没回来齐全,先把头筹内定给楚奕辰,结果被他给拒了。
“儿臣从头到尾只杀了一头鹿,老虎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故算不得在儿臣头上。”
事后楚奕辰还请队里的人别把这件事讲出去。
大家都不是傻子,图一时嘴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不是说那个五殿下性子很奇怪吗,心软是怎么回事?”
公子哥实在是好奇,还想追问的时候,猛地感受到一股视线。
条件反射地,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等他想去追寻视线来源的时候,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又消失了。
是谁?
“怎么了?”
楚奕辰见文落川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也顺着望过去。
是付白的位置。
“没什么。”
文落川收回目光,又看向楚奕辰微微有些发抖的手。
“你手没问题吗?”
“小事。”
楚奕辰揉了揉手腕。
“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庆功宴结束后,宾客逐渐散去。
楚奕辰也准备回到枝梅宫。
夜风微凉,踏在石砖上往回走的这段路上,楚奕辰短暂地放空了大脑。
“五殿下,留步。”
楚奕辰脚步一顿,是付白。
“付公子何事?”
“想必五殿下今日秋猎骑射多时,肩臂或有酸胀。”
“晚生自幼习武,得到家中长辈传授些粗浅按摩执法。”
“晚生不敢称其精妙,若殿下不嫌弃,愿试为殿下稍解疲惫。”
付白一套话说得很漂亮。
楚奕辰一时间还想不到什么话来拒绝。
“不劳这位公子费心了。”
文落川的声音冷不丁响起,自楚奕辰身后阴影处站出。
付白毫不意外地笑了笑。
“是吗,那晚生就先行回去了。”
“付公子慢走。”
那个质子。
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