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几个人在这里分析再多，皇帝也是不会让他们来插手这件事的。
而且推理出的结果并不尽人意。
一时间，屋里愁云惨淡。
“叩叩叩。”
细微的敲门声传来。
“六弟，五弟，大哥来了。”
是二公主的声音。
楚奕辰和楚明澈对视一眼。
他来干什么？
“大哥，你才是我大哥！”
“楚明远，受小弟一拜！”
楚奕辰：……
“大哥若再吵嚷，”
“小弟我就把大哥出门散心散着散着跑到六弟这里来的事告诉给皇后。”
大皇子嘿嘿一笑，起身正准备捏捏楚奕辰的肩，被文落川的眼神吓了一跳。
转了个弯去捏楚明澈了。
“五弟，虽然母后说你救我另有所图，让我别太信你……”
“但是，兄弟你的人品，我是相信的。”
楚奕辰觉得有点好笑。
“我做什么了，大哥就这么相信我？”
“信我信过你母后？”
“非也，非也，不是信你对我毫无所图，”
大皇子摇头晃脑，一副他都看明白了的神色。
“大哥我是信你不会说什么过分要求的。”
嚯，谢谢你信我啊。
被大皇子一搅和，屋里氛围顿时轻松了不少。
“小弟不过是浅帮了个小忙，大哥不必这么客气。”
“别客气了，我都听说了，你为了救我，亲自去舀了圣坛里的水。”
“不惜冒犯神明也要救我，大哥我深受感动啊。”
楚明澈总感觉旁边阴森森的。
扭头一看，文落川一双眼睛亮得像是要吃人。
他不敢看了。
大皇子此次前来，除了感谢楚奕辰，还有就是来给他和楚明澈道歉。
为自己先前的傲慢道歉，也是为了之前对他们的冷嘲热讽道歉。
楚奕辰本就没太在意这些事，也就没计较。
还行，就是脑子笨了点，被宠得无法无天了些。
让他看清现实就老实了。
事情已经聊的差不多，楚奕辰也准备起身离开了。
大皇子非要跟他一块走，说什么好兄弟一辈子。
“大哥，若是被皇后娘娘看见了，小弟我很难办。”
大皇子只好不情不愿地先离开了。
做皇帝太为难他了。
当个行侠仗义的侠客倒是更适合他。
回到枝梅宫，楚奕辰也没什么事可以做，索性撑着脑袋考虑该怎么让下人对他慢慢改观。
赏赐？
不行，大皇子刚出了事，现在赏赐东西他不想活了是吧。
人文关怀？
亲自问候下人的身体情况，可行是可行，他也不是没试过。
不过每次他扬起笑问宫女“姐姐你们累不累啊”的时候，那些宫女都避之不及。
就在他认真思考的时候，突然感觉肩膀一沉。
“远哥，圣坛水是怎么回事？”
啊……忘了这个爱闹别扭的家伙了。
“就地取材罢了。”
楚奕辰只感觉到肩膀上那颗脑袋更沉了。
“那我呢？”
“你会为了我冒犯神明吗？”
楚奕辰抬手，就摸到一片毛茸茸的卷。
“哪有这样咒自己的。”
“若真有那天……将那些神的牌位全烧了也不是不行。”
文落川静静地靠在楚奕辰肩上，有些泄气地想。
不想他去在意别人。
不想他的目光落在别人身上。
可他本就该万人瞩目。
他本就不属于我一个人。
“救他的时候，远哥在想什么？”
闷闷了半天，文落川才别别扭扭哼出来这么一句话。
楚奕辰忍不住笑了一下。
“也没什么，只是不想让他就这么死了。”
“那我呢？”
楚奕辰不知怎么想到反复出现的梦魇，浑身都紧绷了一下。
“别瞎想。”
不会发生的。
不会的。
不会，不会，一定不会的。
“你害我！！！”
尖锐的哭嚎震得他头皮发麻。
“哥，哥……”
“你怎么了？”
楚奕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
“把你吓到了？”
楚奕辰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半个人都倚在他身上。
“你……”
“长这么快？”
“什么？”
“……没什么。”
——
太和殿。
皇帝坐在主位，皇后坐在他身侧。
下首跪在地上的人，是周府前些日子送入宫中的周美人。
周美人家境殷实，自幼在家里备受宠爱。
在得到过一次垂青后，皇帝就再也没来过，导致周美人心态骤然崩落。
恰逢祭祀大典即将开始，周美人恐慌皇帝确定了皇储，自己这辈子就出不了头了。
故而想办法买通了阮嫔身边的宫女，让她在下毒后污蔑阮嫔。
可计划实在漏洞百出，她不得不拆东墙补西墙。
最终慌了心神露出马脚。
“陛下，陛下，真不是妾身做的……”
周美人一觉醒来，就被宣至太和殿，她还以为皇上终于想起她来了。
没想到是这么个结局。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背了一个能诛九族的黑锅。
“来人，把证据呈上来。”
皇后揉了揉额头，似是有些烦躁她在这里哭喊。
很快，太监呈上来一个盛放香囊用的匣子。
里面装的药粉经过太医查验，是透骨香。
“周美人，本宫记得，这个匣子是你的吧？”
周美人如遭雷击。
“皇后娘娘，我可以，我可以解释……”
这不过是她前几日嫉妒常婕妤，从一个嬷嬷那儿买来的药粉吗？
“解释？”
皇后冷冷一笑。
“这，这是我从一个嬷嬷那儿买的……”
“你说的那个嬷嬷，死了。”
皇后冷冷地看着她，又命人将前几日信封里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整沓厚厚的信。
里面用隐晦的话语写满了自己对未来的恐慌，对皇帝疑似立皇储的举动感到焦虑。
动机，物证，人证，都有了。
周美人浑身一软。
她逃不掉了。
最后，周美人被赐毒酒，周家将面临抄家的可能。
【所以那个宫女呢？】
【审问完当天夜里，她就撞墙畏罪自杀了。】
楚奕辰听完系统转述的全过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些他们都能想到的疑点，皇帝皇后不知道吗？
顺着真凶让那个人脱身，到底是为了什么？
骤然，楚奕辰灵光一闪，瞬间抓住了一个关键点。
放任真凶脱身……
是为了钓更大的鱼？
每个人的脸在楚奕辰脑海中飞速划过，随后，他锁定到了一张一直觉得有些怪异的神色上。
【系统，调一下贤妃的背景。】
【滴，调取失败。】
贤妃…是她？
记忆中，楚奕辰和这个人接触不多，只记得她是一个有些畏畏缩缩的女人。
可她和阮嫔之间有所不同。
总有些奇怪，有些……虚假的感觉。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楚明睿和大皇子而言，楚明睿明显是更具有优势的一方。
那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去害他？
楚奕辰猜不透，也完全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