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坦!”
神都东城门旁,坐在方桌左侧,之前出城时牵着青灰色骏马的年轻男子仰头一口喝尽茶碗中的茶水,将控碗往桌上一扔,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看向城门校尉,笑道,“刚刚辛苦老哥了!来,我给老哥你倒碗茶!”
年轻男子说着伸手拎起桌上的茶壶,壶嘴对着桌上的空茶碗一斜,几滴茶水顺着壶嘴落入茶碗中,勉强沁过茶碗碗底。
“哎哟!居然没了!”
年轻男子晃了晃再也倒不出茶水的空茶壶,斜睨向城门校尉,挤眉弄眼,语气夸张。
城门校尉抽了抽眼角,他早上不过调侃了一句,下午就还回来,这性子,也只有那位将军受得了。
心下腹诽了一句,城门校尉转头看向方桌对面坐着的人。
与城门校尉相对的男子三十上下,一身靛紫色劲装,身材高壮,面上蓄着一茬短短的髭须,在城门校尉的目光看过去的同时,对方正好放下手中的茶碗。
四目相对,靛紫色劲装的男子对城门校尉点了点头,城门校尉面色一正,抬手抱了抱拳。
靛紫劲装的男子拱手回了一礼,起身骑上一旁的马,拉动缰绳,马蹄声响起,融入街道上的喧闹中声。
见到靛紫劲装男子起身,方桌前的另两人也先后向城门校尉抱了抱拳,骑上马随在靛紫劲装男子身后,汇入街上来往的人群之中。
他们今日出城的任务已经完成,返回神都在城门处喝口茶无妨,但若耽搁久了却不成,各家都等着消息呢。
目送三人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城门校尉地垂下眼帘,眼中神色晦暗幽深。
自三个多月前,荣国府之事爆出,神都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人命案上,直到那位贾公子分宗弃爵离开神都住到乐山村中,不少人才恍然想起那个张家姑娘拼死产下的孩子。
神都四门每日进出的人数不胜数,他们这些守门的卫兵检查的只是特定范围内的东西,只要不在范围之中,且没有其他异常,便可放行。
人是何时送出了城,他在后面见到陈志山后才隐约想起。
后来,顺天府的周逸和骆安前往乐山村,他拐弯抹角的也从两人口中探道一些消息。
前几日,南大街上的小道消息流传开。
那个杨掌柜的胭脂铺子是张家姑娘的嫁妆,能让那一则消息传出来,消息九成为真。
今日百日,神都中各家的人亲赴乐山村,返回的三人态度一致。
各方面相互的印证,那位今日刚满月的小少爷,现在应当确实很不错。
如此,倒也——
足够了。
*
皇宫,紫宸殿。
殿内正中,御案左侧下方半丈的位置,今日多出了一张紫檀金漆的书案。
书案后,一个四五岁的男孩规规整整的端坐着,右手提笔,一笔一划地在桌案正中的纸上描摹字帖。
笔尖缓缓在纸面上落下最后一笔,司徒宣放下手里的狼毫,抬头看了一眼御案后正批阅奏折地司徒辰,转过目光看向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