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西斜,将山林与木屋染上一层温暖的金橙色。修缮一新的屋顶在夕阳下泛着沉稳的青灰色光泽,屋内,饱餐和炫耀带来的兴奋感渐渐平复,但腹中的饥饿却如同准时的更鼓,再次敲响。
李松摸了摸储物袋里那袋沉甸甸的灵米,又看了看脚边因为“巡展”归来、正趴在自己鞋面上假寐,实则小肚子也传来轻微“咕噜”声的元宝,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是时候准备晚餐了,这次,不再是野外随意的烧烤,而是真正在“家”里开火做饭。
“元宝,”他轻轻动了动脚,唤醒了那只把它的脚当作枕头的小家伙,“饿了吧?我们来做晚饭。”
【食物!】元宝的意念瞬间清晰而雀跃,它立刻抬起头,睡意全无,琉璃般的眼眸闪闪发光,尾巴也条件反射般地摇动起来。对于“食物”相关的一切,它总是保持着最高的热情和关注度。
李松带着它走到屋外那个由几块石头垒成的简易灶台旁。他先是将灶膛里昨日的灰烬清理干净,然后放入一些干燥的松针和细小的枯枝作为引火物。
“元宝,”李松指了指灶膛,又指了指旁边一堆备用的干柴,尝试分配任务,“你来看火,好不好?就是看着这些火,别让它灭掉。”他传递过去一个“维持火焰”、“看管”的意念,同时做了一个向灶膛里添柴的动作示范。
【看火!】元宝似乎理解了这是一个重要的、与食物制作直接相关的任务,立刻挺起小胸脯,戴着的项圈也随之晃动,它郑重其事地蹲坐到灶膛前,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尚未点燃的灶坑,仿佛在接受一项神圣的使命。
李松看着它那副严阵以待的小模样,心中暗笑,指尖灵力微动,一缕细小的火苗跃出,精准地点燃了灶膛里的松针。
“呼——”
橘红色的火苗迅速窜起,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枯枝,发出“噼啪”的欢快声响,温暖的光芒和热量瞬间扩散开来。
“好了,火生起来了,你看着点。”李松交代了一句,便转身去淘米,准备其他事宜。
元宝蹲坐在灶膛前,前所未有的专注。它看着那跳跃舞动的火焰,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度,既觉得新奇又有些本能的畏惧。它牢记着“看火”的职责,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一丝变化。
起初,火势很旺,一切正常。元宝看着看着,觉得这“看火”似乎并不难,就是坐着不动而已。它稍微放松了些警惕,小脑袋随着火苗的跳动微微晃动。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最初的那些细枯枝迅速燃尽,火苗开始有减弱的趋势,光芒黯淡了些许。
元宝立刻警觉起来!火要灭了!这怎么行!它记得李松示范的添柴动作,立刻站起身,跑到那堆干柴旁,用它的小脑袋和爪子,奋力地拱起一根比它身子细不了多少的短木柴,嘿咻嘿咻地往灶膛方向拖。
它拖得很卖力,但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和技巧,也低估了灶膛口的温度。就在它奋力将木柴往灶膛里推的时候,一股灼热的气流猛地扑面而来,还带着几点飞溅的火星!
“嗷呜!”
元宝被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向后跳开,那根好不容易拖过来的木柴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它惊魂未定地炸着毛,看着那依旧在燃烧、却似乎小了一些的灶膛,又急又怕。
李松刚淘好米,听到动静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出声。他连忙走过去,安抚地摸了摸元宝炸毛的小脑袋,“别怕别怕,火星溅不出来。”他捡起那根木柴,熟练地将其架在灶膛内正在燃烧的炭火上,“要这样放,不能离太近,小心烫到。”
有了这次惊险经历,元宝更加“尽职尽责”了。它不敢再贸然靠近,而是选择了一种它认为更安全的方式——鼓着腮帮子,对着灶膛使劲吹气!
“呼——呼——”
它卖力地吹着,希望能让火更大些。可惜,它吹气的方向和力度都毫无章法,非但没能助长火势,反而将灶膛里的灰烬吹得飞扬起来,扑了它自己一脸,银灰色的鼻尖瞬间变成了灰黑色,呛得它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模样狼狈又滑稽。
李松忍着笑,赶紧把它拉到一边,用清水帮它擦脸,“不用吹,看着就行,火小了我会加柴。”
但元宝显然不甘心只做一个旁观者。在李松转身去切洗好的野菜时,它又开始了新的尝试。它发现灶膛旁边有几片干枯的大树叶,于是灵机一动,叼起一片树叶,试图用树叶去扇风!
结果可想而知,轻飘飘的树叶根本扇不出什么风,反而因为它动作过大,树叶的边缘扫到了灶膛外的火星,“嗤”的一声,树叶边缘瞬间焦黑卷曲,吓得元宝又是一声怪叫,慌忙丢掉了树叶。
整个做饭的过程,就在元宝这般“积极”又“笨拙”的协助下,充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故”和笑料。它时而因为火势变小而焦急地围着灶台转圈,时而因为自己“帮忙”反而弄巧成拙而垂头丧气,时而又因为李松成功将火弄旺而兴奋地“嗷嗷”叫。
李松一边要照看锅里的米粥和野菜,一边要分神留意这个“纵火犯”兼“灭火队员”的小帮手,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却也觉得这枯燥的做饭过程,因为元宝的存在而变得生动有趣,充满了烟火人间的热闹。
终于,在经历了几次火苗险些彻底熄灭、又被李松及时抢救回来的波折后,锅里的灵米粥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浓郁的米香混合着野菜的清香,弥漫在小屋周围。另一口小石锅里,用新买的兽油煎着的几块兔肉(昨天剩下的)也发出了诱人的“滋滋”声,肉香四溢。
元宝早已馋得口水直流,围着灶台不停地打转,鼻子拼命抽动,喉咙里的“咕噜”声比灶膛里的火声还响。
“好了好了,可以吃了。”李松笑着宣布。
他先将煮得粘稠软烂的灵米粥盛出一大碗,又将煎得金黄焦香的兔肉撕成小块,铺在粥上。他没有先顾自己,而是将这只最大的碗,放在了元宝面前。
“喏,今天看火辛苦了,奖励你的。”
元宝早已迫不及待,立刻将整个小脑袋埋进了碗里,舌头飞快地卷动着温热的米粥和香嫩的肉块,发出满足至极的“呼噜呼噜”声,吃得摇头晃脑,连脖颈上那个宝贝项圈沾上了粥渍都顾不上了。
李松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自己也盛了一碗,就着剩下的煎肉,坐在它旁边,慢慢地吃着。
夕阳彻底沉入山脊,夜幕开始降临。灶膛里的余烬散发着最后的温暖红光,映照着一人一妖埋头吃饭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食物朴素的香气,以及元宝满足的咀嚼声。
这一餐,或许简单,但却是他们真正意义上,在属于自己的、修缮好的屋檐下,共同协作(尽管协作过程鸡飞狗跳)完成的第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