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当太阳从东方升起,整个洮羌渐渐从沉睡中醒来。
大夏宫前,雾恭敬地单膝跪地,抱拳说道:“启禀大首领,如今庄稼已然成熟,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是否今日开镰收割?”
子荔脸上充满喜悦,他站起身来,豪迈地说道:“走,我们收庄稼去!”
于是,子荔率领众人浩浩荡荡地向田边走去。
田边早已摆好香案,袅袅青烟从香炉中升起,案几上摆满各种牺牲、鲜花和水果,正中的陶罐里插着一把成熟的黍穗,黍穗颗粒饱满,色泽金黄,用红绳紧紧捆绑着,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丰收。
炫迈作为灵虎族的大管家,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台前,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祭拜天地神灵!”
子荔走上前去,跪在地上,双手端起一碗米酒,从左到右慢慢将酒洒在地上,然后大声说道:“感谢天地神灵。”
“起。”炫迈的声音再次响起。
“祭拜五谷神灵。”
众人再次行礼,口中念念有词。
“起。”
“祭拜昆仑神。”
子荔和众人又一次虔诚地行礼,希望昆仑神保佑羌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起。”
“请大首领敕谕。”炫迈转身面向子荔,恭敬地说道。
子荔环顾四周,看着眼前这片生机勃勃的田野和充满期待的众人,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他大声说道:“我灵虎族的百姓们,洮羌英勇的将士们,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承蒙天地神灵、五谷神灵和昆仑神的垂爱与眷顾,洮羌迎来第一个丰收年,整个洮羌第一次有了成片连作的庄稼,羌族从此拥有了先进的农耕技术。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我们依靠自己的辛勤劳动,终于种出属于我们自己的粮食。我们羌族从此将告别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窘困,走上衣食无忧、自给自足之坦途。在此即将收获之际,让我们共同祈祷天地神灵、五谷神灵和昆仑神保佑我族风调雨顺、六畜兴旺、五谷丰登、衣食无忧!”
众人听了子荔的话,纷纷欢呼起来。
“开镰!”子荔一声令下,声音如同战鼓般激昂。
子荔走到田边,看着用红绳扎好的十绺庄稼和田边一溜摆开的十把磨得锋利的镰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伸手拿起一把镰刀,弯下身来,左手熟练地将黍杆拢住,右手紧握镰刀。
嗤啦——
割下一大把庄稼来,动作干净利落,众人看到后,不禁拍掌称好。
随后,九名精壮士卒走上前来,手持镰刀,开始“霍霍”地收割起庄稼来。
仪式进行完毕,炫迈走到子荔身边,恭敬地说道:“大首领,您先休息吧,剩下的事情由这些士卒来完成。”
子荔却突然产生一种不服输的冲动,他摆了摆手说:“不必,我要和大家比一比。”
说完,他便开始连续不停的收割起来。
说实话,子荔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收割过庄稼了。
尽管面朝黄土背朝天,弯腰低头非常辛苦,但他还是比较喜欢这种收获的场面。
看着一年的辛劳化作沉甸甸的黍穗,他心中也像这些黍穗一样充实。
那时是为别人辛劳,此刻却是为自己打拼,那种真实感和获得感只有此刻才得到极大满足。
子荔一面暗自思忖,一面手脚并用。
“嚓嚓嚓”地向前割去,不知不觉间,竟将众人甩在了身后。
子荔割完一个来回,其他人才割完一个半,众人看到后,不禁再次鼓起掌来。
两个来回以后,子荔感到浑身上下出了一身汗,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
此时,岩羊酋长早已按耐不住,他快步走到子荔身边,双手抱拳,说道:“大首领,让我来试试吧。”
岩羊酋长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他看着子荔挥镰如风,觉得非常轻松,及至刚一上手,却显得笨手笨脚。
右手镰刀与左手配合不协调,东一榔头西一斧头,割过的地方参差不齐,而且还割不干净,众人看到后,不禁一阵大笑。
子荔逡巡一遍,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然后他弯下腰来,耐心讲解收割的要领:“左手要将黍杆拢紧,右手握镰刀要稳,割的时候要用力均匀……”
岩羊酋长认真地听着,将这些要领熟记于胸,然后细心揣摩,不一会便掌握了收割要领,割得又快又好,众人看到后,再次鼓起掌来。
及至岩羊酋长割完一个来回后,乌木酋长也不甘落后,大步走上前来,从岩羊酋长手中接过镰刀:“我也来试试。”
但是,乌木刚开始也和岩羊酋长一样,毛手毛脚,割得很不理想,岩羊酋长站在旁边,进行现场指导,乌木认真地听着,不断调整自己的动作,不一会也掌握了要领,学会了独立操作。
再后来,叶辰、炫迈等人也纷纷走上前来试了一遍。
最后,三王子任丙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场来。
子荔看着任丙,关切地说:“二首领,你就不必辛苦了吧?”
任丙心中其实是不屑于这些农活的,他始终认为这些粗活重活只能由低贱的下人或者奴隶来干,自己贵为王子,岂能随便躬身弯腰。
但现在子荔和几位酋长都已下场,如果自己不做个姿态,就会被大家另眼看待,想到这里,他强挤出一丝笑容,谦虚地说:“大家个个奋勇,王兄我岂可落于人后?”
话虽如此,可是任丙长得高大魁梧,弯腰割黍对他来说就像老虎吃天——无处下嘴,与岩羊等几个酋长相比,他更显得笨手笨脚。
当前面几个人开始收割时,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基本弄明白其中的原理。等到自己动手时,他一镰刀接一镰刀,速度非常慢,但收割的却非常干净,割上十余丈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这时雾走上前去,接过手中的镰刀,任丙才如释重负,长长出了一口气。
十个精壮男子运镰若飞,他们的身影在田间来回穿梭。
割了一会后,他们已累得满头大汗,这时又上来十名士卒接替,雾在旁边耐心讲解收割的技巧和注意事项。
只小半天功夫,五六亩庄稼就收割完毕。
在其他人割黍的同时,子荔一刻也没闲着,他穿梭在田野间,教大家如何将收割后的庄稼打捆,如何归拢,他一边示范一边说道:“打捆要结实,这样才便于搬运和储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