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满病房，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林舒安站在窗边，背影挺拔，仿佛已披上无形的铠甲。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阳光的暖意，形成一种奇特的、代表新生的气息。
“我该回去了。”她没有回头，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仔细听，能品出一丝不同以往的、更为坚硬的质地。“林家现在需要稳定，外面那些记者，也需要一个交代。”
顾怀笙靠在床头，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像是要将她的身影刻入眼底。“周谨会安排车和人护送你。”他没有挽留，此刻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并肩。“发布会，准备好了？”
林舒安终于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一片沉静的决然。“不需要准备。”她淡淡道，“实话实说就好。遭遇袭击，幸得顾总舍身相护，两人皆无大碍，但对幕后黑手，必将追究到底。”
她的话语清晰，冷静，将一场惊心动魄的谋杀未遂，定性为需要“追究到底”的事件。这既是对外界的宣告，也是对赵明辉的战书。
顾怀笙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赞赏。他喜欢她此刻的模样，冷静，锋利，像一把终于完全出鞘的剑。“舆论上，顾氏会同步施压。”
“好。”林舒安点头，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手包。动作间，她看到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几条来自顾氏高层的紧急信息一闪而过。他伤成这样，却从未真正放下肩头的责任。
她顿了顿，看向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你也是，顾怀笙。在我回来之前，不许下床，不许处理文件。”这话语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亲昵与霸道。
顾怀笙挑眉，似乎想反驳，但看着她眼底不容妥协的坚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嗯。”
这近乎顺从的反应，让林舒安心头微软。她不再多言，转身走向门口。手握上门把的瞬间，她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却坚定地说：
“等我回来。”
说完，她拧动门把，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高跟鞋敲击在医院走廊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一步步，远离了这个充满消毒水味和短暂温存的避风港，走向外面那个危机四伏、亟待她征服的世界。
病房门轻轻合上。
顾怀笙听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他缓缓闭上眼，靠在床头，脸上那丝因她而起的、极淡的柔和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酝酿着风暴的冷厉。
他拿起手机，解锁，无视了那些询问他伤势和工作安排的信息，直接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
“顾总。”那边传来一个冷静无波的声音，并非周谨。
“查。”顾怀笙开口，声音如同淬了冰，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动用所有资源，我要赵明辉名下所有见不得光的生意链条，48小时内，全部瘫痪。另外，把他和境外那几个账户往来的证据，‘送’到该去的地方。”
他没有咆哮，没有怒吼，但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决定了赵明辉商业帝国的命运，甚至可能将他送入牢狱。
“是。”对方没有任何疑问，干脆利落地领命。
挂断电话，顾怀笙将手机扔回床头柜，目光投向窗外明媚的天空。阳光正好，但他眸底却是一片冰冷的暗沉。
风暴前的寂静，最为压抑。
而他，已经率先掀起了反击的浪潮。为了他自己，为了顾氏，更为了那个刚刚离开、独自去面对外界风雨的女人。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