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德。】
指使着卡兹费恩，我回应预言视。
“干嘛，我忙着收留破产章鱼头呢。”
预言视的声音响起，我甚至能听出几分无奈：
【星讯者发来情报，螺壳舰高塔的避世派和入世派冲突已经由暗转明，灰烬之触在多个秩序势力清除了入世派的重要联络员和资源点。】
【城主府收到了剧痛使的传讯，它现在的压力很大，螺壳舰高塔派往德古拉城慰问的特使被避世派拦截，损失惨重。】
我一边指点卡兹费恩研究血肉秘术的使用方向，一边在脑海里向预言视吐槽：
“不对啊，剧痛使那老章鱼头太保守了吧，堂堂支柱级的心灵法师，一手塑造了夺心魔的心灵魔法霸权，怎么处理起自己家里的破事就畏手畏脚。”
预言视的声音冷静，在它眼中，夺心魔与吸血鬼的区别可太大了。
【你以为剧痛使像七色岚那样，手底下有数不清的吸血鬼仆从和血奴军团可以随意消耗吗？】
【夺心魔，早已不是太古时期那个族群庞大的存在了。历史的战乱让它们数量锐减，夺心魔本身的繁衍就极其困难，如今它们新生儿的诞生率低得可怜。】
它好像在翻阅卡萨斯留下的关于这个种族的观察记录：
【剧痛使作为现任掌舵者，它比任何人都清楚夺心魔一族面临的困境。】
【灭杀敌人，它可以毫不犹豫，但如果清洗自己的种族，哪怕这些种子的理念与它相悖，这对它而言，都无异于亲手掘断螺壳舰高塔的未来。】
我感到不对劲，就算剧痛使搞不定家务事，那帮一群活在梦里的老顽固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干什么。”
预言视的语气满是幸灾乐祸，黑暗生物倒霉，可比什么乐子都好玩。
【他现在急需外部支持以稳定内部局势，他目标是寻求卡萨斯的智慧和建议。】
【可能在它眼里，卡萨斯在平衡不同派系、整合力量方面有独到之处。】
我眼皮一跳：
“所以呢，我们总不能让他烧纸去问吧？”
预言视的语气突然变得毫无波澜：
【卡萨斯陨落只有我们几个知道，我伪装卡萨斯向它回信：卡萨斯已经选择了你作为传人，以历练为由，你将代表卡萨斯，前往螺壳舰高塔与他进行正式会晤，并探讨可能的合作。】
“……”
“我能不去吗？”我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让筑眼去，就说卡萨斯大人觉得他稳重可靠，或者让媞卡去，她跟剧痛使说不定能交流一下用工作折磨人的心得。”
预言视无情打断了我最后的幻想。
【这是支柱层面的正式邀请，如果让筑眼或者媞卡去，剧痛使会立刻意识到卡萨斯出事了，或者我们在耍它。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卡萨斯威慑放逐者废土的效果即将结束。】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感觉脑壳里的搅拌机功率又调高了一档。
【而且，】预言视顿了顿，【卡兹费恩在这里。剧痛使感觉到了你在庇护它，它可能怀疑这本身就是卡萨斯释放的一种信号。】
我看着卡兹费恩，这时它小心翼翼地用一条触须卷起一根生物神经束标本，放在眼前细致地观察。
那这误会大了去了，我只是想让它帮我打工还债，黑法师的勤俭持家它懂不懂！
不过，就算去螺壳舰高塔之前，有件事必须搞定，上次抽掉的肋骨还没补，身体零件不全可不行。
“卡兹，过来帮我搭把手，你会造肋骨吗。”我将还在对神经束标本发呆的卡兹费恩喊来。
卡兹费恩的复眼瞬间瞪大：
【肋骨？您不去找牧师吗。】
“看来你也不会。还有，我可是黑法师，负能量和圣光冲突啊。”我没好气地翻个白眼。走到材料架前，一通扒拉：
掏出一罐【骨髓粉】，当肋骨填充物。抓了一把韧性极强的【活化组织】这个可以充当骨膜和软组织粘合剂。
我最后摸出几根闪烁着幽绿光芒的【负能量缝合线】
“看着点！” 我指挥卡兹费恩用触须稳住材料，深吸一口气，调动冰霜魔力。
左手掌心涌出粘稠如墨的负能量，精准包裹住缺口边缘和填充物；右手则缭绕着凛冽的冰蓝寒气，不断塑形。
实验室里弥漫开一股焦糊的诡异气味。
……淦！忘记喝麻醉药剂了！
我咬着牙，最后用负能量缝合线如同穿花蝴蝶般在缺口处飞快穿梭打结。
最后，幽绿的光芒一闪而逝，牢牢锁住了一切。
我长舒一口气，抹了把汗。
低头看去，左肋那处凹陷已经被填补平整。新“焊”上去的部分，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摸上去冰凉梆硬。
完美，黑法师纯手工打造，虽然看着像缝合怪拼凑的，但能用。
行吧，看来这趟章鱼主题乐园深度游是板上钉钉了。
现在嘛……得去酒馆和阿尔忒说一声，那批记忆水晶的情况。
刚走出实验室，衣角就被拽住。莉莉丝仰着小脸：“莱德？”
我低头看看小祖宗纯真的眼神，再回头瞅瞅门缝里那个对着神经束标本突然流口水的章鱼头社畜。
还要安置莉莉丝她们呢，而且这夺心魔也不省心，我抓了抓头发，感觉脑壳里的后遗症又开始隐隐作痛。
走之前我把冰炎魔蛛喊来当监工，让它盯好卡兹费恩。
随后我带着莉莉丝去向追随者酒馆，一进门就闻到熟悉的麦芽香气。
阿尔忒正趴在吧台后面，面前摊着个厚厚的账本，羽毛笔写得飞快。
看到我进来，她眼睛瞬间亮了。
阿尔忒啪地合上账本，拉我进入酒馆后门。
一进门她就迫不及待地问向我：
“刚才有个人送来一批记忆水晶，这是你从哪儿偷来的。”
“偷？阿尔忒，你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我对我职业操守的污蔑！”我大手一挥，指向虚空，仿佛在指点江山：
“这可是我的战利品！”
阿尔忒狐疑地上下打量我，那眼神明显写着“我信你个鬼”：
“别告诉我是跟那群章鱼头正面刚了？”
我傲然一笑，一副绝世高人的派头，“商业机密懂不懂，总之，来源合法合规，渠道光明正大，你就安心卖你的货，数你的钱。”
阿尔忒翻了个优雅的白眼，显然一个字都不信，但也懒得深究了。
她拿起账本，嘴里还不忘嘀咕：“行行行，你莱德大师最光明磊落了。下次有这种战利品，记得还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