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王朝联盟,中枢皇城,观星殿。
殿顶并非实体,而是以无上法力凝聚的星空穹顶,映照着联盟疆域内数十个宇宙的星辰运转,宏大而壮丽。然而此刻,殿内的气氛却带着一丝难以驱散的凝重。
慕苍澜(澜圣君)负手立于星图之下,目光深邃地扫过那片代表着联盟疆域的璀璨星域。星域看似广袤无垠,生机勃勃,但若将视角拉远,置于更宏大的诸天星图之中,便能发现,联盟所处的这片星海,如同激流中的孤岛,四周皆是被标注为危险、未知或敌对的暗色区域。
魔道主力(永恒国度、幽冥魔渊)虽然后撤蛰伏,但其阴影依旧笼罩在边境;叛军混沌帝朝在慕枭的经营下,与大八州、灵植联邦、天衍神朝等势力勾结,不断侵蚀、渗透;更远处,还有毁灭神庭、高纬七国、虚空神殿、源律神座等庞然大物,或明或暗地投来关注的目光。
“倾凰在南境的整合卓有成效,云澈亦斩杀了蛮象尊者,大大提振了士气。”慕苍澜缓缓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内部,经过数次清洗,暗尘残部与内鬼也基本肃清。表面看来,联盟正在从连番大战的创伤中恢复,军心民心渐稳。”
站在他身后的,除了伤势已愈七八分的云澈,还有几位联盟核心重臣,以及从其他宇宙赶回述职的几位封疆大吏,皆是气息渊深之辈,至少也是荒帝巅峰,其中不乏不朽境的存在。
一位身着星辰法袍、负责外交与情报汇总的老臣上前一步,眉头紧锁:“澜圣君,表面确实如此。但根据我们安插在各方的眼线回报,以及从一些中立渠道获取的信息来看,危机并未远离,反而……更加深沉了。”
他指着星图上几处被特殊标记的区域:“魔道与叛军近期的‘克制’,并非他们转性,而是受制于某种我们尚未完全探明的、来自更高层面的规则束缚。一旦此束缚消失或松动,积压的怒火必将以更猛烈的形式爆发。”
“更重要的是,”老臣语气沉重,“我联盟疆域辽阔,统御数十宇宙,明面上不朽境强者确有数十位之多,若算上隐修不出、镇守各方的底蕴,过百之数也并非虚言。在寻常宇宙,这已是一股足以横扫八方的力量。”
他话锋一转,带着深深的无力感:“然,放眼诸天,衡量一方势力真正地位的,并非疆域之广,亦非中坚战力之多寡,而在于……是否有足以定鼎乾坤的巅峰存在坐镇!”
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明白老臣话中之意。联盟,没有主宰境!
不朽境再多,在真正的主宰境大能面前,也不过是稍大一些的蝼蚁。数量,在绝对的质变面前,意义大打折扣。一位主宰,便足以轻易颠覆整个联盟的格局!
此前大战,魔道之所以未能一举功成,一方面是因为联盟将士用命,底蕴尽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魔道背后的主宰(如永恒女皇、冥河老祖)似乎受到某种无形制约,并未真正亲自下场。否则,联盟早已倾覆。
如今,虽然有了“至尊法旨”的缓冲,但谁也不知道这法旨能庇护联盟多久。一旦“归墟之眼”开启,或者规则发生变化,那些虎视眈眈的主宰境势力,还会对联盟这块“肥肉”保持客气吗?
“元初界超然物外,只收天才,不问世事。虚空神殿维护维度,不涉纷争。源律神座秩序至上,若我联盟内部出现巨大动荡或威胁秩序,他们或许会出手‘肃清’,但绝不会在危机时庇护我们。大夏仙朝虽有援助,但也有限,其本身亦是高纬七国之一,立场复杂。”另一位负责战略分析的重臣补充道,语气苦涩,“说到底,我联盟……并无真正的、可靠的、属于我们自己的主宰级后援。”
这才是联盟最大的隐忧,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没有巅峰战力坐镇,即便疆域再广,中坚力量再强,在诸天博弈中也始终是棋子,而非棋手。随时可能成为更大势力冲突的牺牲品,或是被用来试探规则的炮灰。
云澈沉默地听着,他亲身经历过元初界的选拔,更与虚空神殿订立过契约,深知那些超然势力的行事准则。他们或许会因“缘法”或“规则”给予一些便利或观察,但绝不会为了联盟而卷入与同级别存在的直接对抗。
慕苍澜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云澈身上:“所以,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其实很清晰,也很艰难。”
“第一,倾尽全力,培养或寻找属于我们自己的主宰境种子!这是根本之道,但……希望渺茫,且需要漫长的时间,我们未必等得起。”
“第二,在‘归墟之眼’开启的这场大机缘中,不惜一切代价,为我联盟争取到足够的‘缘法’与‘资格’!若能从中获得超脱之机,或得到某位至高存在的青睐,或许能解此危局。”
“第三,”慕苍澜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在外部压力达到极限之前,必须进一步整合内部所有力量,清除一切不稳定因素(意指慕玄雍等内鬼),甚至……考虑与一些并非完全敌对、且同样面临压力的势力,进行有限度的联合,抱团取暖,共渡难关!”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我们没有退路,唯有向前。要么在洪流中崛起,抓住那一线超脱之机;要么……便在这诸天博弈的暗流下,粉身碎骨!”
殿内众臣神色肃然,他们都明白,联盟已到了必须做出抉择和改变的关键时刻。未来的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却又必须勇猛精进。失去主宰级后援的庇护,是致命的弱点,但也迫使整个联盟,必须凝聚起前所未有的力量与决心,去搏取那虚无缥缈的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