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城上空,一道冰蓝色的剑光划破长空,惊得城中修士纷纷抬头。
玄七站在吴寒莫的飞剑上,劲风扑面,下方的城池飞速倒退。不到半日,二人便已抵达青云城。吴寒莫收起飞剑,袖袍一挥,筑基期的威压稍稍收敛,但周身那股寒意依旧让人不敢靠近。
“带路。”她淡淡道。
玄七点头,领着吴寒莫直奔醉仙巷。
李铁的小院内,木门被推开时,这位老修士正盘坐在蒲团上调整气息。当他看清来人,瞳孔骤然收缩,猛地站起身,连玄铁重剑都“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吴……吴前辈?!”
吴寒莫冷冷扫了他一眼,目光如刀:“玄七用冰月令换我出手,替你护法。”
李铁浑身一震,转头看向玄七,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冰月令的价值他岂会不知?那可是能让筑基修士出手一次的至宝!玄七竟用在自己身上?
“玄七,你……”他声音发颤,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玄七只是摇头:“不必多言,抓紧时间。”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脚步声——孙屠、白霜、柳无痕三人竟也闻讯赶来。
“哟,阵仗不小啊!”孙屠扛着血刀,咧嘴一笑,“李老头,你这面子够大,连冷月门的前辈都请来了?”
白霜看向玄七,冰眸中闪过一丝赞许:“玄七,想得周到。”
柳无痕阴恻恻地补充:“筑基失败,可是会死人的。”
吴寒莫冷哼一声:“闲杂人等,门外候着。”
众人不敢违逆,纷纷退出屋子,只留吴寒莫与李铁在内。玄七持棍立于门口,右眼银芒微闪,天珠的灵视悄然覆盖整个小院,警惕任何可能的干扰。
屋内,吴寒莫袖袍一挥,数道冰蓝色阵旗飞出,钉在房间四角,瞬间结成一座小型护灵阵。
“盘坐,调息。”她命令道。
李铁深吸一口气,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多年的散修生涯让他很快进入状态,周身灵力缓缓流转,逐渐趋于平稳。
吴寒莫指尖一点,一缕寒气钻入李铁体内,游走于他的经脉之间。片刻后,她眉头微皱:“暗伤三处,灵力淤塞,七十岁的身体……难怪只敢用下品筑基丹。”
李铁苦笑:“让前辈见笑了。”
“服丹吧。”吴寒莫不再多言。
李铁取出那枚下品筑基丹,丹药呈现暗红色,表面丹纹稀疏,隐隐有杂质浮现。他毫不犹豫地吞下,丹药入腹,顿时化作一股炽热的洪流,冲向四肢百骸!
“唔——!”
李铁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筑基丹的药力霸道无比,所过之处,经脉如被烈火灼烧,丹田内的灵力漩涡开始疯狂旋转,试图凝聚成基台。
吴寒莫双手掐诀,冰蓝色的灵力如丝如缕,缠绕在李铁周身,替他稳住暴动的灵力。
“凝神,引气归元!”她低喝。
李铁咬牙坚持,按照功法指引,将狂暴的灵力一点点引入丹田。然而,就在灵力即将凝聚成基台的瞬间——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从他体内传来!
李铁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丹田内的灵力漩涡骤然崩溃,原本已经成型的基台虚影寸寸碎裂!
“不好!”吴寒莫眼神一厉,双手迅速结印,冰蓝色灵力如潮水般涌入李铁体内,强行镇压暴走的灵力。
屋外,玄七右眼银芒暴涨,天珠的灵视穿透木门,清晰看到李铁体内的灵力正在疯狂逸散——筑基失败,反噬开始了!
“砰!”
房门被推开,玄七一步踏入,震岳短棍插在地上,右手按住李铁后背,天珠的灵力顺着经脉涌入,协助吴寒莫稳住局面。
孙屠等人也冲了进来,白霜的冰针、柳无痕的毒镖同时出手,封住李铁几处要穴,防止灵力彻底溃散。
吴寒莫从怀中取出一枚雪白丹药,捏开李铁的嘴塞了进去:“‘凝脉丹’,可保他性命!”
丹药入腹,李铁体内暴走的灵力终于缓缓平息,但他的气息却一落千丈,最终停留在——
屋内一片死寂。
李铁瘫坐在地,眼神空洞。七十岁的年纪,修为跌至炼气八段,这意味着他此生……再无筑基可能。
孙屠啐了一口:“他娘的,这下品筑基丹果然不顶用!”
白霜检查了李铁吐出的血,冰眸一寒:“下品筑基丹,丹毒超标,至少掺了三成杂质。”
吴寒莫收起阵旗,冷冷扫了众人一眼:“能保住命,已是侥幸。”她看向玄七,“寒月令的情分,就此了结。”
玄七沉默点头。
当吴寒莫御剑离去时,李铁终于抬起头,嘶哑道:“玄七……多谢。”
玄七握紧震岳短棍,右眼银芒如冰。
众人都想上前去安慰安慰李铁,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们出去吧,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
晨雾未散,青云城的城门刚刚开启。
李铁背着行囊,腰间不再挂着玄铁重剑,而是一柄普通的铁剑——炼气八段的修为,已不足以驾驭那沉重的钝器。
玄七、孙屠、白霜、柳无痕四人站在城门外,沉默地看着这位曾经的同伴。
“真决定了?”玄七开口,声音低沉。
李铁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深刻:“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修为跌到炼气八段,留在青云城还能做什么?我在筑基的时候就做好了失败的打算,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他拍了拍腰间空荡荡的布袋,“倒不如回凡间,说不定还能给李家留个后……万一那小子有灵根,也算圆了我的筑基梦。”
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冰玉令牌,递给玄七:“这东西,我用不上了。”
——正是吴寒莫当初给的冰月令。
玄七接过,令牌内残留着一缕寒气,玄七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孙屠突然上前,将一个布袋塞进李铁手里:“五百灵石,够你在凡间当个富家翁了。不是多了我不给你啊!我怕多了容易给你惹出事!”
白霜指尖一弹,一枚冰晶凝结的玉佩挂在李铁腰间:“可温养身体。”
柳无痕阴恻恻地递过一个小瓶:“‘忘忧散’,喝下去,能让你忘记这几十年的修仙之苦。”
李铁大笑,却红了眼眶。他抱拳环视四人:“诸位,保重!”
玄七右拳抵胸,行了一个修士间的告别礼。
李铁转身,背影渐渐消失在官道的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