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月光下,那高大鬼面人抬起的手,如同死神的号令。他身后散开的黑影,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兵刃的寒光刺痛了洞内众人的眼睛。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
“被发现了!”吴伯低吼一声,短棍横在胸前,“准备拼命!”
陆景珩眼神锐利如鹰,迅速低喝:“陈默、赵乾,封住洞口!吴伯、常山、阿木,护住沈姑娘,向洞内退!利用狭窄地形!”
命令下达,众人瞬间行动。陈默、赵乾如同两道铁闸,瞬间抢到洞口两侧,长剑出鞘,剑尖微颤,锁定门外敌人。吴伯和常山、阿木则将沈清辞护在中间,缓缓向洞穴深处退去。
几乎在同时,洞外的鬼面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那几名黑衣人如同得到指令的猎犬,身形暴起,直扑洞口!为首两人速度极快,手中钢刀划出两道匹练般的寒光,分取陈默、赵乾!
“铛!铛!”
金铁交鸣声在狭窄的洞口炸响,火星四溅!陈默、赵乾武功高强,剑法沉稳,将对方攻势硬生生挡在洞外。但黑衣人人数占优,后续几人立刻补上,刀光剑影瞬间将洞口笼罩,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陈、赵二人虽勉力支撑,但洞口空间有限,险象环生。
“不行!洞口守不住!”陆景珩看得分明,厉声道,“退!进洞深处,依托地形!”
众人且战且退,向洞穴内部转移。洞口失守,三名黑衣人率先冲入,狞笑着扑来。
“找死!”吴伯怒吼一声,短棍携风雷之势砸向当先一人!常山和阿木也挥刀迎上另外两人。洞内空间稍阔,但怪石嶙峋,光线昏暗,更添凶险。
沈清辞被陆景珩护在身后,紧贴着冰冷的石壁。她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但强烈的求生欲让她强迫自己冷静。她死死盯着战局,右手紧握“寸心”短剑,左手则悄悄摸向了静玄师太给的那个装着“破罡针”的木盒。她知道,自己武功低微,硬拼是死路,必须靠智取和这些防身之物。
“哧啦!”一声,常山肩头被刀锋划过,血光迸现!但他哼都没哼一声,反手一刀逼退敌人。
“常山!”沈清辞惊呼。
“姑娘别管我!小心!”常山咬牙吼道。
吴伯那边也是怒吼连连,短棍舞得密不透风,但对方身手刁钻,配合默契,一时僵持不下。
这时,那鬼面人终于缓步踏入洞中。他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局,最终落在被陆景珩紧紧护住的沈清辞身上,面具下的双眼闪过一丝贪婪和残忍。
“拦住他们!”鬼面人沙哑下令,自己则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绕过战团,直取沈清辞!他速度太快,目标明确!
“休想!”陆景珩清叱一声,长剑出鞘,化作一道惊鸿,精准地截住鬼面人的去路!剑光森寒,气势凌厉!
“咦?陆家的小子?有点意思!”鬼面人略显诧异,随即怪笑一声,手中多了一对奇形短刃,招式诡异狠辣,迎上陆景珩的剑招。两人瞬间战在一处,剑光刃影交错,劲气四溢,竟是棋逢对手!
趁此机会,沈清辞目光急扫,看到旁边石缝中有一小堆之前生火留下的、尚未完全熄灭的炭灰和几根干枯的松枝。她心念电转,迅速抓了一把炭灰和松针,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她平时备着驱虫的、混合了雄黄和刺鼻草药的药粉——将其混在一起。
这时,一名黑衣人突破了阿木的防守,狞笑着扑向沈清辞!
“姑娘小心!”阿木惊呼,却被另一人缠住。
眼看刀锋及体,沈清辞猛地将手中混合的灰烬药粉朝着对方脸上奋力一扬!
“噗!”
黑衣人猝不及防,被呛了个满眼满鼻,辛辣刺鼻的气味让他瞬间眼泪直流,咳嗽不止,攻势一滞!
“好机会!”护在她身边的吴伯觑见空隙,短棍疾点,正中那人手腕!
“当啷!”钢刀落地。吴伯跟上一步,棍尾狠狠撞在对方胸口,将其打飞出去,撞在石壁上,昏死过去。
沈清辞这出其不意的一手,暂时缓解了部分压力。但她这边刚松了口气,就听陆景珩闷哼一声,肩头衣襟被鬼面人的短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渗出!鬼面人武功诡异,内力阴毒,陆景珩似乎吃了点小亏。
“公子!”沈清辞心一紧。
“无妨!”陆景珩剑势一变,更加凌厉,死死缠住鬼面人。
然而,敌人数量终究占优。陈默、赵乾被迫退入洞中,与吴伯等人汇合,但洞口已被完全堵死,更多黑衣人涌入。众人被逼得不断后退,已经退到了之前发现刻痕的洞穴尽头附近,背靠石壁,形势岌岌可危!
“妈的,跟这帮龟孙子拼了!”吴伯目眦欲裂。
常山、阿木也都挂了彩,喘息粗重。陈默、赵乾身上也多了几道伤口。
鬼面人发出得意的怪笑:“困兽之斗!交出铁牌和那丫头,饶你们不死!”
就在这时,沈清辞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忽然感到怀中贴肉藏着的铁牌传来一阵异常清晰、持续的温热感!比之前在洞中感应刻痕时强烈数倍!而且,这温热似乎引导着她的后背,紧贴着石壁上某处凹凸不平的地方!
是这里?这石壁后面有东西?
绝境之中,这突如其来的感应让她生出一线希望!她顾不得多想,用手肘拼命向后顶撞那块石壁!石头纹丝不动。
“吴伯!常山!砸这里!快!”沈清辞急声喊道,用手指拼命叩击身后石壁的一处凹陷。
吴伯和常山虽不明所以,但出于对沈清辞的信任,立刻挥动兵器,猛砸那处石壁!
“砰!砰!”碎石飞溅!
鬼面人见状,眼中厉色一闪:“想耍花样?杀了他们!”
黑衣人的攻势更加疯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轰隆”一声闷响!那处石壁竟被吴伯和常山合力砸出一个窟窿!后面不是实心山体,而是一条黑漆漆的、不知通向何处的狭窄缝隙!一股陈腐的冷风从缝隙中吹出!
“有暗道!”众人大喜!
“进去!”陆景珩当机立断,一剑逼退鬼面人,率先护着沈清辞钻入缝隙。吴伯、常山、阿木、陈默、赵乾依次迅速退入。
鬼面人又惊又怒,想要追击,但缝隙狭窄,仅容一人通过,易守难攻。陈默和赵乾断后,剑光封住洞口,逼得黑衣人一时难以靠近。
“追!别让他们跑了!”鬼面人气急败坏地吼道,指挥手下试图扩大洞口。
缝隙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道路崎岖不平,只能摸索前行。众人不敢停留,拼命向前。沈清辞被陆景珩拉着,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怀中铁牌的温热感越来越强,仿佛在指引方向。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水声和光亮。又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洞顶有缝隙透下天光(可能是另一处出口),下方是一潭幽深的暗河,水声潺潺。溶洞四周怪石林立,钟乳石千姿百态。
更重要的是,溶洞中央,有一块天然形成的、如同平台般的巨大白石。白石表面,赫然刻着一副巨大、复杂、完整无比的星图!那星图的构图,与沈清辞铁牌投射出的、以及外面石壁上的刻痕,有七八分相似,但更加宏大、精密!而在星图的核心位置,有一个凹陷的卡槽,形状……竟然与沈清辞怀中铁牌的轮廓隐隐吻合!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这是……”吴伯张大了嘴。
陆景珩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找到了!这才是真正的指引之地!”
沈清辞心跳如鼓,取出怀中的铁牌。铁牌此刻灼热烫手,表面的纹路在洞顶透下的天光中,似乎有流光转动。她下意识地走向那块白石,看向那个卡槽。
就在这时,身后通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鬼面人那沙哑的怒吼:“他们在里面!快!”
追兵到了!
“没时间了!”陆景珩急道,“清辞,试试看!”
沈清辞一咬牙,将手中滚烫的铁牌,对准那个卡槽,用力按了下去!
“咔哒。”
一声轻响,铁牌严丝合缝地嵌入卡槽之中!
刹那间,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