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太医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年长的迟疑道:“回世子妃,方子确是我二人所拟,乃是固本培元、吊命续气的方子,但……并无‘冰魄草’这等寒烈之药啊!”
“没有?”慕容清婉冷笑一声,猛地从袖中掏出一根银簪,闪电般探入药碗之中!
银簪入药,大家都傻眼了!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只见那根素银簪子探入乌黑的药汁中,不过瞬息之间,原本银亮的簪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诡异的幽蓝色!
“啊!”
屋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那幽蓝之色在昏暗的内室中显得格外刺眼,分明是剧毒之物与银器反应的特征!
“这……这怎么可能?!”年长的太医失声惊呼,脸色煞白。
慕容博瞳孔骤缩,猛地看向端药的丫鬟,又惊又怒:“贱婢!你敢下毒?!”
丫鬟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老爷明鉴!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按方煎药,什么都不知道啊!”
林婉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立刻用更高的声音掩盖过去,指着慕容清婉尖叫道:“是你!慕容清婉!一定是你搞的鬼!你那银簪肯定有问题!是你想陷害我们!”
慕容清婉不慌不忙地将变色的银簪举到众人面前,声音清冷如冰:“父亲,林夫人,众目睽睽之下,这银簪是从我袖中取出,直接探入药碗。若是我做手脚,难道还能未卜先知,知道此刻会有一碗毒药端上来不成?”
她目光如刀,扫过林婉茹和慕容博:“倒是这碗本该救命的药,竟然含有剧毒‘幽蓝散’!
此毒性烈,一旦服下,顷刻间便可令人血脉凝固而亡!
父亲,林夫人,你们口口声声盼着祖母好转,却给她用这等虎狼之药,究竟是何居心?!”
“你血口喷人!”慕容博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这药经手之人众多,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来人!将煎药、送药的一干人等全部拿下,严加审问!”
“不必麻烦了!”慕容清婉打断他,目光转向床上仍在痛苦抽搐、眼神充满祈求的老夫人,“真相如何,何不问问祖母本人?她刚才,似乎很想告诉我们什么。”
此言一出,慕容博和林婉茹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慕容清婉不再理会他们,俯身靠近老夫人,握住她冰凉的手,将一丝温和的内力缓缓渡了过去,低声道:“祖母,别怕,清婉在这里。您想说什么?是谁……害您?”
她虽然不喜欢这个老太太,给慕容博和林氏找事她还是很乐意的。
只是她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为什么慕容博和林氏这么快从天牢放了出来。
得到内力支撑,老夫人似乎恢复了一丝力气,她死死盯着慕容清婉,枯瘦的手指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指向了一个方向——正是林婉茹所站的位置!
喉咙里发出模糊却充满恨意的音节:“毒……她……药……”
虽然含糊不清,但那指向和充满恨意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母亲!您糊涂了!”慕容博急忙上前想要阻拦。
“拦住他!”慕容清婉厉声喝道。
一直守在门外的青鸾和白羽立刻闪身进来,挡在了慕容博身前。
她们两人的武功还是很厉害。
内室顿时乱作一团。
慕容清婉趁机迅速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一粒清香扑鼻的药丸,塞入老夫人口中。
这是她根据古方自制的解毒护心丹,虽不能完全解除“幽蓝散”之毒,但至少能暂时护住心脉,争取时间。
“慕容清婉!你敢在丞相府撒野!”慕容博见阻拦不及,勃然大怒,对着门外吼道,“侍卫!都死哪里去了!把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给我拿下!”
然而,门外静悄悄的,并无侍卫冲进来。
就在这时,一个冷冽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本世子看谁敢动世子妃!”
话音未落,一身玄色常服的萧承宇,带着夜枭等几名气息沉凝的侍卫,缓步走了进来。
他目光如电,扫过屋内众人,最后落在慕容清婉身上,见她无恙,周身凛冽的气势才稍稍收敛。
“靖……靖王世子?”慕容博脸色大变,他没想到萧承宇竟然会亲自前来,而且来得如此之快!“此乃我丞相府家事,世子贸然闯入,恐怕于礼不合吧?”
萧承宇冷哼一声,走到慕容清婉身边,与她并肩而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家事?慕容丞相,谋害嫡母,构陷世子妃,这恐怕早已不是家事那么简单了!本世子若不来,岂非任由你们颠倒黑白,迫害本世子的世子妃?”
他目光落在床上气息微弱的老夫人和那碗泛着幽蓝光泽的药汁上,眼神更冷:“看来,本世子来得正是时候。夜枭,控制住这里,没有本世子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再去请太医院院判章太医速来!”
“是!”夜枭领命,身影一动,屋内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慕容博和林婉茹带来的几个心腹婆子已被制住穴道,瘫软在地。
慕容博又惊又怒,却不敢真的与萧承宇硬碰硬。林婉茹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躲在慕容博身后,不敢与萧承宇对视。
慕容轻柔则早已瘫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章太医很快被请来,他仔细检查了药碗和老夫人的情况,又查看了慕容清婉的银簪,脸色凝重地向萧承宇回禀:“世子爷,世子妃判断无误,此药中确实含有剧毒‘幽蓝散’。
老夫人脉象奇特,似中此毒已有一段时日,毒性缓慢侵蚀,今日这碗药若是灌下,便是催命符了!”
真相大白!
慕容博身形晃了晃,难以置信地看向林婉茹。他虽然不喜慕容清婉,也对老夫人偏心有所不满,但从未想过要取其性命!
林婉茹见事情败露,状若疯癫地尖叫起来:“不!不是我!是……是……”她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似乎想找替罪羊。
“够了!”慕容博厉声打断她,眼中满是痛心与失望,“毒妇!你竟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他此刻必须弃车保帅,否则整个丞相府都要跟着完蛋!
慕容清婉冷眼看着这对夫妻狗咬狗,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有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