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外,西岐大军如山如海,战鼓如雷,喊杀声震天动地。城墙之上,商军残部士气尽丧,或降或逃,再无抵抗之力。城门在周军猛烈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洞开!
众叛亲离,穷途末路
皇宫之内,一片死寂。往日的丝竹喧闹、宫女穿梭早已不见踪影,唯有萧瑟的秋风卷着落叶,在空旷的殿宇间回旋。龙德殿上,纣王帝辛独自一人,身着早已不复光鲜的冕服,披头散发,状若癫狂。
他听着宫外越来越近的喊杀声,看着眼前这曾经象征着至高权力、如今却冰冷孤寂的大殿,眼中充满了血丝与一种近乎疯狂的绝望。
“陛下!陛下!周军……周军已杀入王城了!”一个内侍连滚爬爬地冲进来,声音颤抖,满面惊恐。
纣王猛地转头,死死盯着他,声音沙哑如破锣:“滚!都给朕滚!你们这些废物!叛徒!” 他随手抓起案几上的酒壶,狠狠砸向那名内侍,酒壶碎裂,琼浆玉液混着内侍额角的鲜血流淌下来,内侍吓得魂飞魄散,仓皇逃窜。
他踉跄着走下丹墀,环顾四周。费仲、尤浑早已不知去向,想必是见势不妙,各自逃命去了。就连他一直“宠爱”的“苏妲己”(狐狸精),此刻也感应不到丝毫气息。(他不知已被玉莲诛灭)
真正的众叛亲离,孤家寡人!
独上摘星,回望平生
纣王跌跌撞撞,走出了龙德殿,一步步登上那曾经为了取悦“妲己”、耗费无数民脂民膏修建的摘星楼。
高楼之上,视野开阔。他可以看到,周军的旗帜已然插上了外城的墙头,如潮水般的甲士正向着皇城核心涌来。他更可以看到,城中的百姓,非但没有帮助守城,反而多有箪食壶浆以迎周师者,甚至有人指着皇宫方向唾骂!
“为什么?为什么?!”纣王仰天狂吼,“朕是天子!是这天下之主!你们这些贱民,安敢如此!”
狂风卷起他的乱发,冕旒早已不知丢在何处。他望着这片他曾视为玩物、生杀予夺的江山,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幕幕往事:
初登大宝时的雄心;女娲宫题诗时的轻狂;设立炮烙、虿盆时的残忍;酒池肉林中与“妲己”的奢靡欢笑;逼死姜皇后、杀害比干、梅伯时的冷酷;还有……那两个被他下令追杀的亲子,殷郊、殷洪稚嫩而恐惧的面容……
往日的穷奢极欲、恣意妄为,此刻化作了无尽的空虚与刺痛,啃噬着他的心神。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那缠绕在他周身、几乎凝成实质的怨气与业力!那是无数被他残害的忠臣、冤死的百姓、乃至被他亲手断送的江山气运所化的诅咒!
“不——!朕无错!是你们!是你们逼朕的!是天不容朕!”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试图驱散那如影随形的恐惧与悔恨。
举火焚身,业火自燃
周军的喊杀声已近在咫尺,甚至能听到兵器撞击宫门的声音。
纣王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被俘?受辱?像那些被他处死的囚犯一样,在天下人面前被审判、被处决?不!他是帝辛!是商汤的后裔!绝不容许那样的结局!
他脸上露出一抹狰狞而绝望的笑意。
“哈哈哈哈!姬发!姜尚!你们想要这江山?想要朕的命?来吧!朕自己给你们!”
他猛地转身,看向摘星楼内那些垂落的华丽绸缎、堆积的珍奇木料。他举起一盏巨大的、燃烧着的青铜灯盏,里面盛满了昂贵的灯油。
“这锦绣江山,这琼楼玉宇……既然朕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都给朕……陪葬吧!”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燃烧的灯盏狠狠掷向那些易燃的帷幔!
“轰——!”
火焰瞬间升腾!沾满了油料的绸缎遇火即燃,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迅速蔓延开来!整个摘星楼,很快便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然而,诡异的是,那火焰并非寻常的红色,其中竟隐隐透出一丝诡异的黑色与血色!那是业火!是纣王自身无边罪业引动的焚身之火!此火不仅焚烧物质,更灼烧魂魄,痛苦远超寻常火焰千百倍!
“啊——!”纣王置身于烈焰中心,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嚎。他的肉身在火焰中焦黑、碳化,他的魂魄在那业火中承受着无尽的煎熬与撕裂。他仿佛看到了无数冤魂在火中向他索命,听到了比干、梅伯、姜皇后……等人的控诉!
楼塌业尽,真灵归位
在冲天的火光与纣王最后的哀嚎中,巍峨的摘星楼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烟尘与火星。
代表着殷商最后气运与纣王罪孽的火焰,熊熊燃烧,将一切都化为灰烬。
随着纣王身死魂消,那缠绕商朝最后国运的劫气,终于开始缓缓消散。一道微弱的真灵,裹挟着残余的帝王紫气与滔天业力,浑浑噩噩地朝着那冥冥中的封神台飘去。等待他的,并非解脱,而是封神榜上早已注定、承载着警示与惩罚的神职。
朝歌城,彻底被西岐大军掌控。象征着殷商统治的龙旗被斩落,周室的旗帜高高飘扬。
持续了数百年的殷商王朝,历经约三十位帝王,最终在纣王帝辛手中,以这样一种惨烈而罪有应得的方式,宣告覆灭。
新朝曙光,天命更迭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方才渐渐熄灭。
姜子牙与武王姬发,在众将簇拥下,望着那一片焦黑的废墟,默然良久。
“暴君已除,天下可定矣。”姜子牙缓缓道。
武王姬发面容肃穆,既有平定天下的如释重负,亦有对这场王朝更迭、生灵涂炭的悲悯。他对着废墟的方向,微微躬身一礼。这一礼,非为纣王,而是为那逝去的时代,为所有在这场浩劫中逝去的生灵。
“传令下去,妥善安置朝歌百姓,厚葬阵亡将士。即日起,昭告天下:殷商已亡,大周当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