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关外,百里芦蓬席殿,香云缭绕,清气升腾。姜子牙率众门人焚香静候,神色恭谨,整个西岐大营鸦雀无声,唯有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也在屏息等待着什么。
忽闻天际仙乐缥缈,异香袭地。东方紫气浩荡三万里,绵延而至,其上一老者骑板角青牛,缓缓行来,正是玄都大法师引老子圣驾降临!老子面容清静无为,头顶隐现天地玄黄玲珑宝塔虚影,万法不侵。其所过之处,地涌金莲,天降甘霖,暴戾的劫气都为之平息几分。芦蓬席殿顿时被一股祥和清净的道韵笼罩。
几乎是同时,南方祥云万道,瑞气千条,白鹤童子捧玉如意在前,元始天尊乘九龙沉香辇,璎珞垂珠,华盖擎天,圣威煌煌而至。玉虚仙光澄澈明净,所照之处,法则理顺,秩序井然,与老子的清净无为又自不同。
西方亦现异象,梵唱阵阵,金光遍洒。接引道人足踏十二品金莲,面露悲苦,周身寂灭佛光如同汪洋;准提道人手持七宝妙树,面带慈悲,七彩霞光流转不休。两位西方圣人降临,带来迥异于玄门的佛法道韵,金色婆罗花漫天飘落,八部天龙虚影环绕飞舞。
四圣法驾先后落入芦蓬席殿之中,并未刻意散发威压,但那自然流露的圣人道韵,已让方圆万里天地法则为之改易,万物生灵心生敬畏,不由自主地朝向芦蓬方向朝拜。席殿之内,仿佛自成一方圣域,万法不侵,劫气难近。
阵前对话
四圣既至,目光皆投向远方那煞气冲霄、演化万象的万仙阵。
元始天尊看向老子:“师兄,此阵气象,更胜诛仙。”
老子颔首:“包罗万象,演化周天,通天确是尽了全力。”
准提接口:“然逆天而行,终是徒劳。”
接引悲苦之色更浓:“众生皆苦,何苦再造杀孽。”
元始天尊微微点头,对姜子牙道:“子牙,且去阵前,唤通天出来答话。”
姜子牙领命,乘四不相来至万仙阵前,运起玉清仙法,声音清越,穿透重重阵法阻碍:“奉玉清元始天尊敕令,请上清通天教主出阵一叙!”
万仙阵中煞气翻涌,中央太极坛上清光一闪,通天教主的身影浮现阵前。他依旧是黑袍猎猎,但面色沉静,眸光深邃,不见往日锐气,唯有一种历经挫败后的沉淀与决绝。他并未看姜子牙,目光直接穿透虚空,落在芦蓬席殿中的四圣身上。
“二位师兄,西方道友,既已至此,又何须多言?”通天教主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疏离。
元始天尊起身,立于芦蓬之前,声音恢弘,带着天道秩序般的威严:“通天,诛仙阵破,天数已明。你仍执迷不悟,摆此恶阵,逆天抗命,致使门下弟子遭劫,截教道统危殆,于心何忍?此时撤阵,尚可保全部分门人,延续道统,如若不然,万仙阵破,恐截教烟消云散!”
通天教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悲凉,随即化为更深的执拗,他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嘲讽与不甘:“哈哈哈!元始!好一个天数已明!天数便是你阐教独尊,我截教合该覆灭?天数便是你联合外人,欺压同门?我截教教义,本就是截取一线生机!今日,我便要在这绝境之中,为我截教,争这一线生机!何错之有?!”
他目光扫过老子与西方二圣,冷然道:“尔等既以势压人,便休怪通天,行此玉石俱焚之举!万仙阵在此,有胆,便来破阵!”
言罢,通天教主不再多言,深深看了一眼那气象万千的芦蓬席殿,仿佛要将四圣的身影刻入眼中。他猛地转身,黑袍卷动混沌气流,一步踏出,身影已没入万仙阵那浩瀚磅礴的阵法光幕之中,消失不见。阵门随之闭合,煞气更加汹涌,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凶兽,向整个洪荒展露其狰狞的獠牙。
芦蓬之前,元始天尊面色沉凝。老子眼帘微垂,默然不语。西方二圣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与算计。
通天教主最后那决绝的眼神与“玉石俱焚”的话语,让所有圣人都明白,此番万仙阵之战,将再无任何转圜余地,唯有以阵破阵,以力降力!
混沌神岛之中,刘志凡遥望此地,轻轻一叹:“劫至巅峰,终究难免这一场。玄璃,石岳,命莲,孔宣……准备入阵,依计行事。”
万仙阵内,通天教主回归中央太极坛,对多宝及众核心弟子沉声道:“准备迎敌!定光仙,持稳六魂幡,听吾号令!”
“是!师尊(教主)!”
最终的圣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