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在这三天里,林凡不顾伤势未愈,强行出关,与兔老师和校长进行了一次密谈。内容无人知晓,但林凡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枚烙印着复杂星辰轨迹的古老符石——「星骸道标」,据说是能在一片混乱的陨星壁垒区域内,指引出相对安全路径的宝物。
小队众人也做好了充分准备。柳依依炼制了大量疗伤、解毒、恢复法力的丹药,以及一些能短暂屏蔽气息、干扰推演的秘药。苏清寒利用星瞳反复推演可能遭遇的危险星域。火舞将涅盘之火淬炼得更加凝练。周通和楚云河则磨砺战技,调整状态。连刚刚恢复一些的艾拉,也执意要跟随,表示她的精灵族自然感知或许能提前发现一些空间陷阱和能量乱流。
出发当日,兔老师亲自将他们送到第七学区专用的跨维度传送阵前。
“小子,记住,‘逻辑之影’无形无质,最擅长攻击心智与道基。紧守本心,相信你的伙伴,相信你体内的混沌。”兔老师难得正经地叮嘱,又塞给林凡一个储物袋,“里面是一些保命的小玩意儿,省着点用。”
校长虽未现身,但一道温和的力量悄然融入传送阵,加固了其稳定性,并模糊了传送的目的地坐标,显然是在为他们遮掩行踪。
“多谢老师!我们走了!”林凡抱拳,目光扫过身边每一位伙伴,重重点头。
传送阵光芒冲天而起,撕裂空间,裹挟着众人消失在一片炫目的光晕之中。
……
跨维度传送的过程并不舒适,仿佛在无数破碎的时空片段和法则乱流中穿行。若非有校长力量加持和林凡混沌领域的庇护,光是空间撕扯力就足以让金丹修士重伤。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混乱景象骤然一变。
众人出现在一片冰冷、死寂的虚空之中。眼前不再是熟悉的星空,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由无数破碎星辰、巨大骸骨、断裂山峦乃至世界碎片堆积而成的巨大“垃圾场”!这就是——陨星壁垒!
这里没有光亮,只有远处一些残破星核散发出的微弱余光,以及更深处那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毁灭、死亡、以及各种冲突法则碰撞后残留的暴戾气息。空间极不稳定,时而扭曲,时而出现细微的裂痕,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这里……好压抑……”柳依依脸色发白,紧紧握着玉清宝瓶。
艾拉闭目感知,轻声道:“空间的‘哀鸣’……很多……很多……”
苏清寒星瞳亮起,观察四周:“法则混乱,无法进行远距离推演。只能依靠道标和近距离探查。”
火舞周身火焰升腾,驱散着周围的阴冷死寂:“管他呢,来都来了!找到那什么‘葬戈之径’赶紧完事!”
林凡取出「星骸道标」,符石上的星辰轨迹微微发光,指向壁垒深处某个方向。
“跟我来,保持警惕,领域不要散!”林凡沉声道,率先朝着道标指引的方向飞去。混沌领域收缩至三十丈范围,强度却提升到极致,如同一个坚实的移动堡垒,在破碎的星辰残骸间穿梭。
陨星壁垒内部远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凶险。不时有隐匿的空间裂缝突然出现,有狂暴的法则乱流席卷而来,甚至还有一些由战争怨念和破碎法则凝聚而成的“煞灵”试图冲击领域,发出凄厉的嚎叫。
众人各司其职。苏清寒以星辉提前预警空间异常;火舞焚烧靠近的煞灵;周通和楚云河击碎较大的障碍物;柳依依和艾拉则负责维持众人状态,驱散负面能量。
前行了约莫半日,穿过一片由巨大金属战舰残骸构成的“山脉”,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那是一片相对空旷的虚空,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无比、仿佛被某种利器平滑切开的星辰核心碎片,碎片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沟壑,像是某种古老战场的遗迹。
而就在这块星辰碎片之上,静静地站立着三个身影。
他们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流动的、闪烁着冰冷理性光辉的数据流和几何光影构成的人形,面容模糊,只有一双纯白的、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瞳。他们没有散发出任何能量波动,仿佛与周围混乱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诡异地融入其中,如同这片虚空本身的“逻辑错误”。
“逻辑之影……”林凡瞳孔骤缩,停下了脚步。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而且直接堵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三个逻辑之影同时抬起头,纯白的眼瞳锁定了林凡。中间那个影子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冰冷、平直,不带任何语调起伏:
“目标确认:混沌变量L-07。执行清除协议。”
“检测到高价值关联单位:星君转世体、涅盘灵体、厚土战体、剑心通明体……一并清除,优化数据库。”
它们甚至将苏清寒等人也视为了需要清除的“高价值样本”!
“狂妄!”火舞怒喝,涅盘之火化作长鞭抽向最近的一个逻辑之影!
然而,那火焰长鞭在接触到影子的瞬间,竟如同穿过幻影般,直接透了过去,没有造成任何伤害!那影子甚至没有丝毫晃动!
“物理攻击无效?”周通一惊。
楚云河剑眉一挑,凌厉的剑意凝聚成一点寒星,直刺另一个影子的核心!这一次,剑意似乎触及到了什么,但那影子周身数据流一转,楚云河的剑意竟如同泥牛入海,被瞬间分解、吸收,反而让那影子的光芒明亮了一丝!
“法则攻击……能被它们解析并吸收?”苏清寒星瞳之中满是凝重。
逻辑之影,果然诡异!它们似乎存在于某种介于虚实之间的逻辑层面,常规攻击难以奏效!
“尝试逻辑干扰。”中间的影子再次发声。
话音刚落,林凡猛地感到一阵心悸,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各种混乱的念头:
“混沌是无序,是错误,终将归于虚无……”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悖论……”
“放弃抵抗,融入绝对理性,才是终极进化……”
一股强大的、试图瓦解他混沌道基的逻辑力量,无声无息地侵入了他的识海!同时,苏清寒、火舞等人也脸色微变,显然也遭受了类似的精神攻击!
“紧守本心!”林凡低吼,全力运转《混沌衍道经》,混沌元婴光芒大放,以自身的混沌意志对抗那冰冷的理性逻辑!苏清寒引动星辉守护神魂,火舞以涅盘之火灼烧杂念,柳依依和艾拉也各自施展手段稳住心神。
然而,那逻辑攻击无孔不入,如同最精密的病毒,不断寻找着他们道心上的任何一丝缝隙和动摇!周通的憨直,楚云河对剑道的执着,甚至柳依依对林凡的担忧,都成了对方攻击的突破口!
众人一时间竟被这三个看似没有实体的影子,逼得只能全力防守,难以反击!
林凡心中焦急,他尝试调动源初之火,但火焰依旧沉寂。混沌领域虽然能抵挡部分精神侵蚀,却无法有效反击这些存在于逻辑层面的敌人!
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耗死,或者道心崩溃!
必须找到它们的弱点!逻辑之影……逻辑……它们的核心,必然是维持其存在的某种“绝对逻辑”或者“信息核心”!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再次将神识沉入识海,但这次并非沟通标记,而是全力催动【万法之源碎片】!他要逆推!以万法之源解析万物法则本质的能力,去反向解析这些逻辑之影的构成逻辑,找到其核心所在!
【警告!宿主正在对「逻辑之影」进行深度法则解析!遭遇高强度逻辑防火墙与信息反冲!神魂负荷急剧增加!软饭点-5000\/秒(超频解析费)!(;′??Д??`)】
庞大的、冰冷混乱的数据流和逻辑悖论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林凡的神识!他脸色瞬间惨白,七窍甚至渗出血丝!但他咬牙坚持,【万法之源碎片】与《混沌衍道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如同最强大的解码器,强行破译着那冰冷的外壳!
看到了!在无数流动的数据和几何光影之下,每个逻辑之影的核心,都有一颗极其微小、却稳定到极致的“逻辑奇点”!那是它们存在的根基,也是它们力量的源泉!
但如何攻击到那存在于逻辑层面的“奇点”?
就在这时,林凡脑海中那深度沉寂的「古墓标记」,似乎被这激烈的逻辑对抗与林凡拼尽全力的解析所触动,再次传来一丝微弱的、带着赞许(?)的波动,并传递来一个极其简单的信息: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寂灭……即是最终的‘理’……”
林凡福至心灵!
他明白了!
他停止了对逻辑之影的强行解析,而是将全部心神,连同【万法之源碎片】的力量,以及脑海中那丝微弱的寂灭意境,全部灌注到自己的混沌领域之中!
他要做的,不是去理解对方的逻辑,而是用自己的“混沌”,去覆盖、去同化、去……寂灭对方的逻辑!
“混沌……寂域……开!”
林凡嘶吼着,将三十丈混沌领域的性质猛然改变!领域之内,不再是平复混乱,而是主动引动、放大一切的“无序”与“悖论”!他将自身对混沌的理解,对寂灭的感悟,化作了最根本的“反逻辑”力场!
轰!
三个逻辑之影那纯白的眼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闪烁和乱码!它们赖以存在的稳定逻辑环境,被林凡这蛮不讲理的“混沌寂域”强行干扰、破坏!它们周身的数据流开始变得混乱、冲突,仿佛程序陷入了致命的死循环!
就是现在!
“攻击它们的逻辑奇点!用你们最本源的力量,不要蕴含任何复杂的法则变化!”林凡疾呼!
苏清寒心领神会,一道最纯粹、不蕴含任何神通变化的原始星辉,如同利箭般射向一个影子的核心!
火舞凝聚出一缕不含任何杂质的涅盘火苗,飘向另一个影子!
楚云河斩出一道纯粹到极致的基础剑罡!
周通轰出一道不含任何花哨的厚土拳劲!
柳依依洒出一片最本质的生命绿光!
艾拉引动了一丝最原始的自然韵律!
这些攻击,摒弃了所有容易被解析的复杂法则,回归了力量最本源的状态,在“混沌寂域”的掩护下,精准地命中了那三个因逻辑混乱而暂时僵直的“逻辑奇点”!
噗!噗!噗!
三声轻微的、仿佛气泡破裂的声响。
三个逻辑之影的数据流瞬间崩解,纯白的眼瞳失去光彩,如同断线的木偶般僵立在原地,随后化作无数冰冷的光点,消散于虚空之中。
第一波“逻辑之影”的袭击,被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瓦解了。
林凡脱力地半跪在地,大口喘息,神魂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众人也心有余悸,刚才那一刻,他们的道心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然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块巨大的星辰碎片深处,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庞大、仿佛代表着某种“终极逻辑”的恐怖气息,缓缓苏醒了过来。
一个更加凝实、眼中流淌着如同星河般浩瀚数据流的“逻辑之影”,缓缓浮现在碎片之上,冷漠地注视着他们。
“变量L-07,具备高阶混沌污染及逻辑寂灭特性。威胁等级重新定义。”
“启动……‘绝对理性领域’。”
一股无形的力场以它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连混乱的陨星壁垒空间都仿佛被强行“格式化”,变得有序、稳定,却也……死寂冰冷!
真正的强敌,终于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