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镜？沉沦三百年？”
李昂听到这几个字，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他瞪着顾长风，表情像是生吞了一整只癞蛤蟆。
“顾大人，您没跟我开玩笑吧？”李昂掏了掏耳朵，“轮回镜？是那个传说中能照见前世今生、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永世沉沦的鬼镜子？里面那位爷……在里面宅了三百年？！他他妈是办了轮回镜的年卡还是咋地？”
顾长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正是。他道心破碎，自愿沉沦于镜中幻境，逃避现实。肉身由司内秘法维持不死，但神魂……若再无法唤醒，恐将彻底消散。”
李昂感觉头皮有点发麻。这活儿听起来比对付元婴期心魔还邪乎！轮回镜那玩意儿，是能随便进的吗？万一他自己也陷进去，岂不是要跟那位爷在里面搞基……啊不是，是搞联欢直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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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光你妹！脱出你个锤子！”李昂在心里狂骂系统，“老子看起来像是活腻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对顾长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顾大人，不是我不帮忙，主要是这轮回镜吧，它有点认生。我这个人又比较内向害羞，怕进去了跟它处不好关系，产生什么不必要的摩擦……”
“四百万贡献点。”顾长风眼皮都没抬，直接加价。
李昂的呼吸瞬间粗重了。
“另外，”顾长风补充道，“若能成功，司内宝库，可允你挑选一件宝物。”
贡献点加宝物！
李昂的眼睛瞬间变成了灵石状！妈的，富贵险中求，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为了小目标……拼了！
“干了！”李昂一拍大腿，豪气干云，“为了顾大人的这份信任，为了拯救那位迷途的道友，我李昂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不过咱们得说好，要是我进去之后不小心把他幻境搞崩了，或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把他刺激得更狠了，你们可不能怪我！”
顾长风点了点头：“尽力即可。”
事不宜迟，顾长风直接带着李昂通过镇魔司的传送阵，来到了一个戒备极其森严的密殿之中。密殿中央，悬浮着一面古朴的、边缘雕刻着无数玄奥符文的青铜镜，镜面如同水波般荡漾，却看不清任何倒影，只有一片混沌——这便是轮回镜。
镜子下方，一个面容枯槁、如同干尸般的青年盘膝而坐，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唯有眉心处一点灵光与轮回镜相连，表明他的神魂仍在镜中。
“他就是凌皓。”顾长风看着那青年，冰山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复杂情绪。
李昂打量着这位沉浸式体验三百年幻境的“宅男”，摸了摸下巴：“啧啧，这造型挺别致啊，跟风干了的腊肉似的。顾大人，我该怎么进去？直接往里撞？”
“手持此符，将神识探入镜中即可。”顾长风递给李昂一张银色的符箓，“此符可保你神识在镜中暂时凝聚形体，并在关键时刻为你指引回归方向。但切记，幻境之中，一切皆由凌皓潜意识主导，真幻难辨，万万不可沉迷其中。”
李昂接过符箓，深吸一口气，又看了一眼那四百万贡献点和未知宝物的诱惑，把心一横。
“妈的，不就是个大型沉浸式角色扮演游戏吗？老子当年也是氪金大佬！儿砸，准备好，跟爹进去逛逛！”
他对着怀里的“混沌噬道珠”传音。
“爹，这里面能量波动好奇怪，好像很好吃，又好像很危险……”混沌噬道珠传来警惕又渴望的意念。
“放心，跟着爹，有肉吃！”李昂安慰了一句（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然后对顾长风点了点头，捏碎符箓，将神识朝着那荡漾的镜面探去。
嗡——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李昂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搅和了半天，才“噗通”一声，掉进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
他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打量四周。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远处还有一片桃花林，落英缤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一股子恋爱的酸臭味。
“卧槽，这宅男品味可以啊，给自己整了个桃源隐居副本？”李昂咂咂嘴，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神识果然凝聚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形体，穿着还是进来时那身神棍道袍。
他尝试着感应了一下“小黑”，发现联系还在，只是这家伙似乎对这里的环境有点不适应，传递出一股“这里能量太纯太假，像代糖，吃着不爽”的意念。
“有的吃就不错了，挑食长不高！”李昂骂了一句，然后开始寻找这次的任务目标——凌皓。
没走多远，就在桃花林深处的一条小溪边，看到了一个白衣胜雪、长发如墨、正在抚琴的俊朗青年。那眉眼，依稀与外面那具“干尸”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温润，眼神清澈，周身洋溢着幸福平和的气息。
不用说，这位就是沉浸在自己美好幻境里的凌皓了。
李昂整理了一下表情，摆出心理咨询师的派头，迈着四方步走了过去。
“咳咳，这位道友，琴音不错，就是有点……过于祥和，缺乏点生活的激情啊。”李昂开口搭讪。
凌皓停下抚琴，抬起头，看到李昂，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未警惕，反而温和一笑：“阁下是？此地乃我隐居之所，少有外人到来。”
“我？”李昂指了指自己，“我是一个路过的……情感导师，专门帮人解决心理问题。我看道友你印堂发红，面带桃花，想必是沉溺情爱，不可自拔吧？”
凌皓闻言，脸上泛起一丝温柔的红晕，目光望向溪水对面。李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巧笑倩兮的少女正在采摘野花，那少女容貌绝美，灵气逼人，但……李昂敏锐地感觉到，那少女身上缺乏一种真正的“生机”，更像是一个精心编织的幻影。
“那是小蝶。”凌皓的声音充满了爱意，“我与她在此隐居，不问世事，只求长相厮守。”
李昂心里有数了，看来这哥们儿的心结就是这个“小蝶”了。他决定先礼后兵，试试“话疗”。
“道友啊，不是我说你，人生在世，除了爱情，还有诗和远方，还有责任和担当，你不能整天窝在这桃花源里醉生梦死啊，你得支棱起来啊！”李昂苦口婆心。
凌皓微笑着摇头：“外界纷扰，与我何干？我有小蝶，便拥有了一切。”
“可你这小蝶是假的啊！”李昂忍不住戳破，“她是你的执念幻化出来的！外面还有关心你的人，还有未尽的责任，你难道要在这里躲一辈子？”
凌皓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看着李昂：“阁下着相了。真与假，又有何分别？我觉得她是真的，她便是真的。在此地，我很快乐。”
李昂：“……” 得，这哥们儿中毒已深，常规鸡汤不管用。
看来，只能下猛药了！
李昂脸色一沉，决定施展他独创的“心灵砒霜”疗法！
“快乐？你管这叫快乐？”李昂嗤笑一声，开始了他押韵的毒舌攻击，“你这叫逃避，是懦弱，是缩头乌龟不敢面对现实的苦果！你以为这是桃源圣地，其实是自我欺骗的精神厕所！”
凌皓眉头皱起：“阁下何必出言不逊？”
“出言不逊是为了把你骂醒，让你看清这幻境有多冰冷！”李昂叉着腰，唾沫横飞（虽然神识体没有唾沫），“你抱着个假人当宝贝，沉浸在虚假的温柔，却忘了真正等你的人在外面心忧！三百年光阴白白流走，你对得起你的宗门，对得起你的朋友？”
凌皓身形一震，脸上露出挣扎之色。溪对面的“小蝶”也停下了动作，担忧地看着他。
“不……不是这样的……”凌皓喃喃道。
“就是这样！别骗自己了，哥们儿！”李昂加大火力，“真正的爱情是相互扶持一起走，不是把你变成幻境里的困兽！你在这当情圣自我感动，外面你的肉身都快变成木乃伊干尸了你知道不？再宅下去，你就真得去地府报道了，到时候看你的小蝶还能不能对你笑！”
这话如同尖刀，狠狠刺中了凌皓的要害！他猛地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嘶吼：“住口！你住口！”
周围的桃源景象开始剧烈波动，天空出现裂纹，溪水倒流，桃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那“小蝶”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脸上露出哀伤的表情。
“看！连你的幻境都知道这一切是假的！”李昂指着周围崩坏的现象，大声喝道，“凌皓！是男人就勇敢点！打破这虚假的牢笼，面对现实！哪怕现实再残酷，也比活在自己编造的谎言里强！记住，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更加苟且！但这就是人生啊，兄弟！”
最后这一句“更加苟且”，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像是一盆带着冰碴子的冷水，狠狠浇在了凌皓头上！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看着眼前逐渐消散的“小蝶”，又看了看周围不断崩塌的幻境，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
“啊——！！！”
轰隆！
整个幻境，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彻底崩碎！
李昂只觉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传来，神识瞬间被弹出了轮回镜。
密殿中，李昂猛地睁开眼睛，踉跄了一下，感觉脑袋像是被驴踢过一样疼。
而与此同时，那盘坐在镜下的“干尸”凌皓，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猛地喷出一口黑色的淤血，然后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那眼神，初时茫然，随即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一丝清醒。
顾长风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凌皓，一向冰冷的语气带着一丝激动：“凌皓！你醒了！”
凌皓看着顾长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两行清泪滑落。
李昂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着这“感人”的一幕，撇了撇嘴：“妈的，心灵砒霜，效果显着……就是有点费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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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昂看着到账的四百万和那本看起来就不像好书的《毒舌语录》，心情复杂。
“老子这算是……以毒攻毒，成功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