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箭炸开的瞬间，我耳后像被烙铁摁进骨肉，“滋”地冒出一股焦糊味。疼得我直抽气，却忍不住笑——旧羽终于舍得把老底翻出来了。
“主子，车已备好。”狗蛋掀帘进来，怀里抱着缩小版的“惊喜盒”，脸色比雪还白，“这回带几倍炸药？”
“三倍。”我吐掉嘴里血腥，顺手把面具往脸上一扣——空白五官紧贴皮肤，像湿纸糊上来，呼吸都带股陈血味，“人家请我去刨坟，不带够礼，说不过去。”
夜无珩倚在廊下，披风沾霜，指尖转着一只——血袋。
“羽皇血，最后一袋。”他抛给我，声音低冷，“旧羽老巢，靠它开门。进去容易，出来——”
“出来就靠这个。”我拍了拍腕间母蛊，百道子蛊同时轻颤，像回应。
……
子时，旧羽老巢。
位置比我想的还嚣张——皇城根下，废弃盐井，井口被铁栅封了百年，今夜却大咧咧敞着，像一张等人跳的无底嘴。
我率队下井，铁梯锈得发红，踩上去“吱呀”惨叫。百名人质——如今改叫“雇员”——跟在后面，耳后黑鹰缠凤，在幽暗里闪着幽绿光。
井底，是一条凿空的盐道，壁面结满厚霜，脚踩上去，“咔咔”脆响，像走在巨兽骨头上。
尽头，一座石门。
门心，凹痕——半月形，正好三片钥匙合体。
我深吸一口气，把玉坠依次按入——
“咔哒、咔哒、咔哒。”
三声轻响，像三记丧钟。
石门缓缓开启，一股——
金气！
纯粹、浓烈、晃得人眼瞎的金气，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抬手遮挡，指缝却透出——
光。
整座盐井，被掏空，
内部，堆满了——
金山！
真正的金山！
金砖、金锭、金条、金叶，堆成峰，堆成谷，堆到天穹顶，一眼望不到头！
灯光一照，金浪翻滚，像活物，像海啸，像——
能把人瞬间吞没的巨兽！
“我靠……”狗蛋当场腿软，扑通坐地，“姐，咱们发了……”
我却眯眼——
金山脚下，摆着一座——
铜镜。
镜面 blank，却在金气滋养下，长出肉色，
像一张刚剥下来的脸，
正一点点，
浮出我的五官。
“金库化山，养镜成人。”空白声音，从金山深处传出，“凤轻尘，你终于来了。”
“脸，留下。”
“山，也留下。”
话音落，金山突然崩塌！
金砖如潮，瞬间化作——
金色洪流，
直灌铜镜！
镜面疯狂长肉，
我的五官，
被金流雕刻得愈发清晰，
却带着——
不属于我的笑，
上官宴的阴，
苏折月的怨，
柳氏的毒，
以及，我爹死前的——
惊恐！
“羽皇血！”我猛地砸碎血袋，
鲜红浇在铜镜上，
金流遇血，瞬间腐烂，
“滋啦”一声，
镜面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叫，
肉色褪去，
露出底下——
blank的铜胚。
“你以为，金就能刻脸？”我冷笑，“老子的脸，值金山，也值血海！”
空白脸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啸：
“金库，吞了她！”
金山再次翻涌，
金砖化作无数金线，
直缠我四肢——
想把我拖进镜里，
当“脸”的肥料！
我抬手，银纹闪到极限——
时间暂停·四段！
四秒，足够！
我把“惊喜盒”终极版，猛地塞进金山核心——
冰火双符+羽皇血+子母蛊母虫+时间凝晶，
四合一，
“送你！”
拉环，松手，踹山——
“轰！！！”
冰火交织，金山瞬间炸成——
金色暴雨！
金砖碎成齑粉，
金锭裂成碎片，
金叶化作——
漫天金雨，
纷纷扬扬，
落在雪地上，
像一场——
奢华的葬礼。
空白脸被炸得四分五裂，
却仍在金雨里尖笑：
“炸得完金山，炸不完——”
“旧羽百年基业！”
笑声未落，金雨突然倒卷——
粉末重新凝聚，
竟化作——
一枚枚——
半月形玉坠！
足足——
百枚！
每一枚，都是——
旧羽金库钥匙！
百枚钥匙，同时浮空，
集体对准我腕间——
母蛊！
“百库归一，脸即钥匙！”空白声音，从百枚钥匙里同时传出，“百脸合一，你才完整！”
钥匙集体射出——
直钻我腕间母蛊！
疼！
钻心的疼！
像百根金针，同时扎进血管，
顺着经络，一路往脸上爬！
我抬眼，
金雨尽头，缓缓升起——
一座全新的铜镜，
镜面 blank，却在中心，
浮出一张——
完整的人脸，
我的，
却带着——
不属于我的笑，
空白、冷漠、高高在上，
像神，
像魔，
像——
旧羽百年信仰里，
最完美的一张“脸”。
“百库已化山，山已化脸。”空白声音，温柔得像情人低语，“现在，只差——”
“你的命。”
我咬牙，银纹闪到崩裂，
时间暂停·五段！
五秒，足够！
我把腕间母蛊，猛地扯出——
血线喷涌，
母蛊在我掌心，扭成一只——
小小的黑鹰，
鹰喙，对准铜镜——
“想合一？”我冷笑，“先问问我——”
“答不答应！”
黑鹰振翅，直啄镜面——
“叮！”
镜面，裂了。
一道，两道，三道——
百道裂纹，同时蔓延，
像一张被撕碎的网，
百枚钥匙，集体崩碎，
化作——
金色粉末，
纷纷扬扬，
落在我脚边，
像一场——
奢华的废墟。
空白脸，发出最后一声尖啸：
“旧羽，不会放过你——”
声音，被风撕碎，
铜镜，成渣，
金库，成灰，
旧羽百年根基，
在我脚边，
化作——
一座——
金山废墟。
……
战后清点，
空间提示音，冰冷响起：
【叮！旧羽金库·百库核心，已毁。】
【获得：金粉x百吨，可炼器，可铸币，可升级空间。】
【获得：‘旧羽脸模’x1，可炼器，可拍卖，价值：未知。】
【获得：雇员忠诚度：平均60%】
我却没听，
低头，
看脚边——
金粉堆成小山，
像一座——
真正的金山。
我伸手，
捧起一把金粉，
任它们从指缝滑落，
像一场——
金色的雨。
“旧羽？”我轻声道，
“脸，我收了。”
“山，也收了。”
“连带你们的——”
“百年富贵。”
更鼓敲响，子时。
我回府，刚推门，
却见——
院中，摆着一只——
朱漆礼盒。
礼盒上，用金粉写着：
“恭贺凤当家，收山化金。”
“礼轻情意重，请笑纳。”
我抬手，盒盖自动弹开——
里面，躺着一张——
空白的人皮面具。
耳后位置，用金粉描着——
一枚小小的桃花印。
面具下方，压着一行金粉字：
“金库化山，山化脸。”
“明日子时，皇城之巅。”
“带脸来，带钱来，带命来。”
落款，依旧是——
旧羽·凤主。
我笑了，指腹摩挲着金粉，
“又来？”
“行，这次——”
“我连他们的金皮——”
“一起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