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锋一行人踏入京城城门时,暮色正浓。往日里车水马龙的朱雀大街,今日却透着股反常的沉寂——巡逻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手按刀柄的指节泛白,目光扫过行人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连街角叫卖的摊贩都收了吆喝,缩着身子收拾摊位。
“陛下,城防司今早刚加了第三拨人手,连城门盘查都要核对三次路引。”侍卫长低声禀报,语气里藏着焦虑,“昨儿西市还抓了个试图混进城的黑衣人,搜出的令牌上刻着魔教的骷髅纹。”
慕容锋颔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眸色沉了沉:“先去大殿,让兵部、钦天监和暗卫统领即刻来见。”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殿中几人的脸色越发凝重。
兵部尚书刚进门就急步上前,双手捧着军报的指节泛白:“陛下!西南边境的青溪镇没了!今早收到急报,全镇三百多口人,连牲畜都没剩下,只留下满地干涸的血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气!驻军赶去时,只找到半块染血的魔教令牌!”
“不止西南!”他话音刚落,西北总督的密信就由内侍呈了上来,“西北的沙河镇也遭了劫,幸存者说,夜里看到黑影像雾一样飘进镇子,再醒来就只剩一片死寂!各地驻军追了好几次,都被对方用诡异身法甩开,连人影都没摸到!”
慕容锋猛地攥紧椅柄,木刺嵌进掌心也浑然不觉:“是苏墨的手笔?他要这么多生魂做什么?”
“陛下,恐是为了炼制邪器!”钦天监监正上前一步,手里的星盘还在微微颤动,盘面星轨紊乱,帝星周围裹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黑气,“臣夜观星象,这魔气比半月前强盛了数倍,且正顺着地脉往京城汇聚!依臣所见,魔君这是要在京城布下大阵,借全城气运助他突破!”
“臣请陛下即刻下令封锁京城!”暗卫统领紧跟着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暗卫在京城外围发现了三处阵法节点,土壤里渗着黑血,靠近时连玄铁匕首都会发烫!更要命的是,这几日已有上百名陌生面孔混进城,有的扮成商贩,有的藏进贫民窟,暗卫跟踪过两个,结果都在小巷里跟丢了——对方用的隐匿术,比西域魔教的还阴毒!”
慕容锋猛地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传朕旨意!”他声音掷地有声,震得烛火晃了晃,“即日起京城实行最高戒严,宵禁时间提前一个时辰,四门盘查再加一道玄铁令牌核验!各地驻军退守重镇,不许擅自追击,若遇魔踪,先保百姓,再传信求援!”
“工部立刻调二十名精通阵法的工匠,跟着钦天监去查外围的阵法节点,记住,只许查,不许碰,苏墨设的阵定有反噬!”他目光扫过殿中几人,语气越发凌厉,“暗卫分出一半人手,盯着那些陌生面孔,宁可错抓一百,不能放过一个!另外,贴出皇榜,凡能驱邪、懂阵法或有特殊能力者,只要愿为国效力,朕许他黄金百两,还能免三年赋税!”
一道道命令下达,几人领命匆匆离去,御书房内瞬间只剩慕容锋一人。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渐压下来的乌云,刚要抬手揉眉心,就听见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又在用蛮力硬撑?”白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走到慕容锋身边,抬手覆上他的额头,指尖的温度驱散了些许疲惫,“路上我就觉得魔气异动,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慕容锋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那枚玉髓印记,温润的光芒顺着指尖传来,却没能完全压下他的焦虑:“青溪镇和沙河镇全没了,苏墨在收集生魂,钦天监说他要借京城气运突破。朕已经下令戒严,但现在连他的阵法在哪都没摸清,更别说找到破阵的办法。”
白芷沉默片刻,抬手将玉髓印记贴近他的掌心,印记的光芒骤然亮了几分,却又很快黯淡下去:“玉髓能克制魔气,但我体内还有苏墨留下的魔毒,最多只能发挥三成力量。‘净邪圣光’阵需要三枚玉髓共鸣,可现在我们连第二枚的影子都没见到。”
她抬头看向慕容锋,眼神里带着坚定:“你下令找能人的同时,得派人去查古籍——当年封印魔君的修士,说不定留下过破阵的方法。还有,暗卫盯着那些陌生人时要小心,苏墨既然敢把人派进来,肯定留了后手,别中了他的调虎离山计。”
慕容锋反手握紧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朕已经让人去查太医院和国子监的古籍了,暗卫那边也加了防备。你别担心,无论苏墨有什么阴谋,朕都不会让他毁了京城,更不会让他伤了你。”
白芷望着他眼底的红血丝,轻轻点头,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闷雷。两人同时抬头看向窗外,只见乌云已经压到了宫檐之上,狂风卷着沙尘呼啸而过,连殿内的烛火都被吹得明灭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