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粥脉”的纪念牌刚立稳,观测站的通讯器就响了——是来自星盟小学的信号。屏幕上,几十个孩子举着画满星星的纸,齐声喊:“加尔爷爷,我们能看看少年的星星屋吗?”
加尔看着孩子们亮闪闪的眼睛,突然想起少年当年趴在山洞石壁上画星图的样子,转身对林飞说:“把星图信号接进学校的投影系统吧,让孩子们也看看‘会长大的星图’。”
信号接通的瞬间,山洞里的荧光石星图突然剧烈闪烁,那些由“念粥花”花粉补全的光点像活了过来,顺着信号线涌进投影屏幕。孩子们惊呼着伸手去接,指尖碰到光点的刹那,屏幕上突然弹出段影像——是少年的全息记录,画面有些模糊,他举着块星尘矿石,对着镜头傻笑:“看,这颗星星里有糖,等我把它磨成粉,煮进粥里,喝了就能梦见整片星空哦。”
影像里的少年转身在石壁上画了个小小的粥碗,旁边标着“给怕黑的小朵朵”。星辙老人突然轻叹了声:“小朵朵是山下孤儿院的孩子,当年总哭着说黑夜里没有星星,少年就天天去给她送发光的石头。”
正说着,投影里的星图突然分出条支线,指向孤儿院的方向。孩子们顺着支线看去,屏幕上跳出张照片:少年蹲在孤儿院门口,给围坐的孩子们分星尘糖,每个孩子手里都拿着颗用彩纸包的“星星”,笑得比星光还亮。照片下方写着:“星星不够分的时候,糖也能发光。”
“我知道这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手里的纸星星喊,“奶奶说,以前每到星雨节,就有个大哥哥给我们送糖,糖纸会发光,说吃了能长出翅膀飞上天!”她说着展开手心,那是颗用银箔纸包的糖,正是少年铁盒里的样式,糖纸边缘还沾着点星尘粉末,在光线下微微发亮。
加尔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冲进储藏室,抱出个落满灰尘的铁桶。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折好的糖纸,每张都画着不同的星星图案。“这是少年当年没送完的。”他拿起张画着流星的糖纸,上面用铅笔写着“给掉眼泪的孩子:流星是星星在跑步,别让它看到你哭哦”,字迹被泪水晕开了一小块,“他总说,难过的时候,甜的东西能把眼泪变成星星。”
孩子们涌过来抢着要糖纸,投影里的星图却突然暗了下去。就在大家以为信号断了时,石壁上的荧光石突然拼成行字:“看洞口。”林飞立刻调转摄像头,只见洞口的藤蔓正慢慢散开,露出后面的夜空——原本被云层遮住的星星突然亮了起来,组成的图案竟和山洞里的星图一模一样,连那颗标着“粥碗”的星星都在闪烁,像在盛着月光。
“是星轨投影!”星盟专员指着天空惊叹,“少年当年在这里装了星轨反射器,能把山洞星图投到天上!”孩子们尖叫着跑到广场上,举着糖纸对着星星比对,发现自己手里糖纸上的星星,都能在夜空里找到对应的光点。
小姑娘突然指着天空喊:“那颗最大的星星在动!”众人抬头,只见标着“观测站”的亮星旁边,新亮起颗小星星,慢慢向它靠近,最后融为一体。加尔看着那两颗星,突然想起少年失踪前的最后一条消息:“我去把最远的那颗星星接回家。”
“他做到了。”星辙老人摸着纪念牌,眼眶有些湿润,“他说的‘接星星回家’,是去勘探新的星脉,把能量引回来给观测站供电。你看现在,观测站的能源指示灯全亮了,比以前亮十倍。”
果然,观测站的穹顶突然亮起,像颗巨大的星星,与夜空中的星图遥相呼应。孩子们举着糖纸在广场上奔跑,糖纸的反光在地上织出流动的星河,笑声惊起了栖息在“念粥花”丛里的光虫,它们扑棱着翅膀飞上天,在星图旁组成圈光带,像给星星戴上了花环。
林飞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在通讯器上敲下一行字:“星尘粥脉的能量稳定,可供观测站运行百年。”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投影里的少年影像突然回头,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像在说“搞定啦”,然后化作光点融进星图里。
加尔把剩下的糖纸分给每个孩子,自己留了张画着粥碗的。他坐在纪念牌旁,看着夜空中的星图,突然觉得嘴里有点甜——刚才给孩子们分糖时,他偷偷放了颗在嘴里,那甜味不像普通的糖,倒像带着点阳光和泥土的气息,像少年当年煮的星尘粥。
“爷爷,这颗星星为什么在发抖?”小姑娘举着糖纸问,她指的是那颗标着“粥碗”的星,光点确实在微微颤动。加尔凑近屏幕,发现那片星域的能量读数正在波动,像有人在轻轻敲击信号器。
“是他在打招呼呢。”加尔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他说,以后每个星雨节,都会把新的星星画进星图里,让我们知道,他还在继续找星星,继续煮能长出翅膀的糖。”
夜风吹过“念粥花”丛,花瓣上的晶石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少年在哼那首跑调的煮粥歌。广场上的孩子们还在追逐光虫,他们手里的糖纸在黑暗中划出明亮的弧线,像无数条连接大地与星空的线,把那些藏在星图里的温度,一点点织进了新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