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正对着桌面出神,余光忽然扫到墙角堆着的几个纸箱——那是答应给刀疤哥的肉肠、成箱的火腿肠,码在一起像座小山。
他的眼睛倏地亮了,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灵感,猛地转头看向一旁的十三:“十三!”
十三一个激灵,立刻站直了身子:“大哥,啥事?”
“去把你们龅牙哥叫来,”陈默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兴奋,“就说我有笔好买卖找他谈。”
“好嘞大哥!”十三应得干脆,转身就往洗手间窜,几步就没了踪影。
小胖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凑过来:“默哥,你这是……”
陈默冲他勾了勾嘴角,眼神里藏着点狡黠:“你猜?”
“我猜……”小胖挠了挠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圆了,“你是想……”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陈默点头,语气带着点笃定,“今晚咱们就来场‘鼠界古惑仔’。”
“鼠界古惑仔?”小胖一脸懵,但见陈默凑过来低声说了几句,他脸上的迷茫渐渐褪去,眼睛倒是越睁越亮,最后猛地一拍桌子:“好!就这么干!今晚的直播肯定能爆!”
陈默看着他激动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大概二十分钟后,洗手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龅牙跟着十三走了出来,一进客厅就直愣愣地看向陈默:“你叫我?”
“龅牙兄,”陈默指了指客厅中央的纸箱山,“这堆是你们昨天的报酬,点一下?”
龅牙眼睛瞬间亮了,几步蹿到箱子前,扒拉着挑了根鸡肉火腿肠,三两口就嚼进了肚子里,砸吧砸吧嘴:“就这味!行,我这就叫兄弟们来搬。”
“等等,”陈默突然抬手,脸上挂着笑,那笑容瞧着有点像灰太狼盯上了小白兔,他蹲下身凑近龅牙,“我还有笔生意,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接。”
龅牙愣了愣:“啥生意?”
“你想不想当真正的大哥?”陈默的声音压得低了些。
“真正的大哥?”龅牙更懵了。
陈默指了指墙上的电视:“你看人类世界的电视里,那些大哥一出场就带着一群小弟,多威风?一呼百应的。”
龅牙点点头——他在城中村的垃圾堆旁见过别人看电视,那些大哥确实够拉风。
“那今晚,我就让你当回咱们城中村的扛把子,真正的枭雄。”陈默拍了拍龅牙
“你去挑六十个兄弟,就得是那种看着霸气威猛的。”陈默对着龅牙比划着,语气笃定,“下午四点,到楼顶找我。”他顿了顿,眼里闪着点兴味,“到时候给你拍场‘大哥江湖’,保证别开生面。”
龅牙的眼睛瞬间亮得像落了星子,狠狠点头:“成!下午四点,我带兄弟们过来!”话音刚落,就“嗖”地窜进卫生间,没了踪影。
陈默转头看向小胖:“走,买道具去。”又冲角落里的小黑扬了扬下巴,“你在家盯着。”
俩人骑着电瓶车驶出城中村,一路开到新区的大型玩具商场。找到卖玩具服饰的摊位,老板倒是爽快,直接拖出几个柜子,里面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衣服——公主裙、红马甲、小西装,花花绿绿挤了一柜子。
陈默扒拉了一阵,挑中一款款式利落的马甲,指着黑色和白色两种:“这两款,各来30套。”
老板应着声钻进仓库,很快搬来两大摞叠得整整齐齐的小马甲。陈默又在玩具堆里翻出个迷你拳击台模型,一并算进账单。付完钱,俩人载着大包小包的道具,慢悠悠驶回了城中村。
出租房的楼顶约莫五六十平方,一半空间架着太阳能热水器,另一半空出二十来平方的场地。陈默和小胖挽起袖子,把地上的碎砖、纸屑扫到一边,硬生生清出块方正的空地。接着从屋里牵出电线,接上楼顶,再把直播用的遮阳板、补光灯一一架好。通上电的瞬间,暖黄的灯光照亮空地,倒真像个简陋却像样的小片场。
时间一分一秒滑过,下午四点的光景,楼顶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龅牙带着六十来只老鼠,正顺着排水管往楼顶爬,黑压压一片,却又透着股莫名的整齐。陈默望着眼前黑压压的鼠群,心里掠过一丝微妙的感觉,随即转头对龅牙扬了扬下巴:“兄弟们来了?先让大伙儿吃个饱。”说着拎过一箱鸡肉火腿肠,扯开包装往地上一倒。
“哇,这味儿绝了!”“还是大哥惦记咱们!”鼠群里立刻炸开了锅,窸窸窣窣的啃食声混着满足的哼唧,成了楼顶此刻的主旋律。
龅牙挺着胸脯,得意地扫了眼身后的兄弟:“那是自然!跟我龅牙混,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们的!”
等鼠群个个拍着圆滚滚的肚子,陈默招了招手:“都围过来,咱们说说今晚的节目。”
一群老鼠立刻凑上前,连小黑也晃悠着尾巴凑了过来,十三更是踮着脚扒在最前面。陈默和小胖你一言我一语地布置着,鼠群里时不时响起“吱吱”的应和声。这场景若是被外人撞见,怕是得惊掉下巴——两个人、一只猫,围着一群老鼠嘀嘀咕咕,倒像是什么秘密联盟在开会。
时间悄悄滑到晚上八点,陈默和小胖对视一眼,默契地击了个掌。
陈默走到直播镜头前,小胖按下了开播键。
几乎是瞬间,直播间的人数就像坐了火箭似的往上窜,眨眼间突破五万。不少Id都是今日“社会我刀哥”事件后新关注的,弹幕密密麻麻地滚了起来。
灯光在陈默脸上投下清晰的轮廓,他对着镜头微微颔首:“感谢各位宝子们的支持。昨天和刀疤哥的偶遇,能被大家喜欢,是我们的幸运。”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了几分:“今天确实接到了不少平台和公会的邀约,也有厂家找过来,但在这里跟大家说一声——我和小胖暂时没有签约任何平台、加入公会的打算,也不会接广告推广。我们还是新人,想先沉下心把节目做好,给大家带来点不一样的东西。”
“废话不多说,今晚的主角不是我,是咱们江城城中村的‘江湖大佬’。”陈默笑着往旁边退了一步,让出镜头。